宸王臉色青轉白,再由白轉黑,冷聲道:“許久未見,你就同我冷言冷語?”虧得他身份尊貴,若他是從哪裡來得無賴,恐怕早就被他亂棍打死,通得頭破血流,他心裡難受,摸到心口裡面早就空蕩蕩的,往日的情分被她親手埋葬,隻有自己的心執意地在等她回來。
他不懂,真的不明白,他隻是晚了一步,生生地錯過了一世。
宸王苦笑道:“事到如今,我隻問你一句,你有沒有愛過我,有沒有?哪怕是曾經?”
他不甘心,這樣的結果如何讓他甘心?
他親眼看她愛上别人,無論如何挽回。
他墨色的雙眸緊緊盯着她,眼中夾雜着許多情緒,他的眼眶微紅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她突然心軟了,她能體會到他的心情,可她又不是同他一起長大的姜易水。
雖不是同一個芯子,但卻能深深地感受到他的情緒,他的心情,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受到蒙騙。
那就隻能編出美好的謊言騙一騙面前這位與她一樣遭遇的“可憐人”吧!
姜易水輕聲道:“有過。”随後又立即道:“不過那隻是曾經而已。”
宸王松開的手又緊緊握上,釋然地笑道:“聽到你這句話,我也知足了。”他突然揚唇一笑,不知道瞧見了什麼,又上前逼近。
他微微低頭又摟住她的腰身,鼻尖輕蹭她的眉骨又微微向下,輕碰她的嘴唇,起初她在他懷裡胡亂掙紮,但被他步步逼近背脊靠在假山石上,在她唇角停留些許後,又慢慢離開。
姜易水沒有想到他會如此,失手給了他一掌,他沒躲閃,等到反應過來時他的臉上已微微泛紅。
她害怕接下來的場面不受自己控制,趁他還在失神一路小跑到廂房,還好他為了隐蔽早就将侍衛撤走,否則這會兒嫂嫂等急,又要來回詢問,她繞了一大圈回到原處,竟見着嫂嫂已經把畫拿在手中欣賞起來,已經是如癡如醉的地步了,嫂嫂雖然文墨稍遜,但是對畫技什麼的卻十分通曉。
姜易水深吸一口氣,從身後捂住嫂嫂的眼睛道:“猜猜我是誰?”
何珠雖然被吓了一跳,很快地鎮定問道:“易水?”
姜易水好不容易來了興緻沒想到她這麼聰明失落道:“嫂嫂,你就不能稍微笨一點。”
何珠放下手裡的東西問道:“你去哪裡了?怎麼換身衣服要那麼久?還是從外面回來。”
姜易水撓了撓頭道:“這個......”
何珠道:“算了,我們還是快回去吧!”
姜易水見她不再追究下去也同意地點點頭,還是和自己家的人自在些,剛剛她與宸王說的那些話,其實也是她内心的想法,既然有了孩子,以後的日子也不一樣了,就要忘記一切抛棄一切不該有的東西。
姜易水回到大殿裡,這裡琴瑟箫笛依舊,唯獨上方一把龍椅空蕩蕩,她像個觀衆一樣瞧這裡的一切,今日若不是宸王來問他的一番話,她差點就要忘了自己是誰。
上面空蕩蕩的龍椅散着金光,看起來極其地誘人,明明隻需要三步,她不由自主地看向嘉王,可有的人卻需要犧牲一生,傾盡所有。
兩王坐在一個東邊,另一個坐在一個西邊,她就靜靜地等待這場好戲的開始,由他們親生父親搭的舞台,親手操控這一切。
與此同時,宸王突然揮了揮手,宴席間拂袖扭姿的舞娘便退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
宸王舉着酒杯起身道:“今日正逢佳節,曆年來都在這裡舉行祭祀,來保佑全天下人身體康健,風調雨順。可因聖上龍體,便由本王來代持,各位沒有意見吧?”
席間沒有人說話,面面相觑,安靜到仿佛能聽到掉在地上的銀針,這算什麼事,曆代曆年都是由帝王來主持,一個區區諸侯王也配?還生怕有意見,特意拿聖上作擋箭牌。
不過今天也是特别奇怪,怎麼宸王代理,他們怎麼不知情呢?
這是祖宗傳下的規矩,已經把消息放了出去,百姓們也都在等着,若是今天突然破了規矩,做與不做,他們都承擔不起。
席間突然有一陣聲音,率先起身的是張太師,他舉着杯子道:“宸王孝心可嘉,乃是天下人的表率,何人會有意見?”随後他席間的人也一起符和道:“是啊,張太師說的有理。”
嘉王也站起身道:“我也覺得三哥代之,也十分合适。”
宸王笑而不語,低聲囑咐旁邊的太監後,裝作勉強應下道:“既然你們都沒有意見,那大家都移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