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婧儀家房門緊閉,才擺了臉色,錢秋葉沒敲門,轉到窗外站在人群後。
領頭的果然是厲冬芹和褚慧雯。
侯大爺和阚大娘見二人來,熱心講屋裡的情況。
一群人紮堆,沒兩分鐘,向靈兮隻覺又熱又燥。
厲冬芹不嫌事大,告訴餘名賢錢秋葉在外。
餘名賢無法控制怒氣,喊話:“錢秋葉,你進來!”
錢秋葉昂着頭:“我還怕你不成!”
助理在廚房洗完碗一直不敢出來,哪知餘名賢讓他去開門,倒黴的助理剛拉開一條縫,一群人蜂擁而入,幾乎把他搡到門外。
進門瞬間涼爽,阚大娘放下蒲扇,跟在最後。
人群中最顯眼的當屬錢秋葉。
她剛進門,餘名賢霍地起身,徑直跨來,大有劍拔弩張之勢。
擔心媽媽受迫害,向靈兮擋在身前。
事已至此,沒法置之不理。
顧婧儀支開顧唯,撐着疲憊的身體加入。不料顧唯擠到前排,幾個重要人物在客廳圍成圈,身後是一個個精神亢奮的鄰居,不大的客廳霎時擁擠。
三十萬已成往事,翻舊賬讓錢秋葉發狂,事态不可控。
代芳給助理使眼色,助理迫不得已拉着餘名賢的胳膊,免得他動手。
代芳說:“老餘,你計較什麼。”
餘名賢在乎的不是錢,餘承術付高額分手費,顧婧儀卻大手大腳,随随便便揮霍三十萬!
什麼純潔愛情!
他替兒子不值!
平時裝柔弱無辜,還不如明目張膽貪錢的錢秋葉來得坦蕩!
餘名賢左邊代芳,右側助理,他自知按捺不住脾氣,特别是迎上錢秋葉挑釁的眼神,更是怒氣沖天,快要燃起來。
向靈兮瞪着臉色鐵青的眼鏡老頭,叫嚷道:“叫進來幹架麼?”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這點腦子,隻能想到幹架?”
不用回頭,向靈兮斷定是褚慧雯。
她轉頭,昂着脖子,諷刺道:“你腦子好,怎麼不讀重點高中,是不喜歡重高的食堂麼?”
榕樹中學有初中部和高中部,招收的學生通常是最差的一批。
褚慧雯初中在榕樹,高中也在榕樹。
厲冬芹讓她高中畢業直接工作,她還想努力一把哪怕大專也要混個文憑。
被戳到痛楚,褚慧雯誓不罷休,即刻回擊:“用不着你操心,還是掂量下自己能不能進榕樹吧!”
向靈兮撇嘴:“要你管!”
“吵什麼吵!”
餘名賢一聲怒吼,震得正要還口的褚慧雯極不情願收聲。
錢秋葉不慣他的臭毛病,雙手叉腰,斜睨怒氣上湧的老頭子。一側的代芳觀他臉色煞白,呼吸急促,讓助理攙着去坐下。
圍觀的鄰居不讓道。
錢秋葉嗤笑:“要走?”
餘名賢扶起滑到鼻尖的黑框眼鏡,眼神陡然一轉,一股凜然之氣直射進錢秋葉閃爍着輕蔑的雙眼,激得她心口一顫,手心冒汗。
“呵,讓開。免得傳出去說我欺負老年人。”
錢秋葉偏過身,向靈兮也讓出道,餘名賢坐回沙發。
代芳在他耳邊唠叨:“老餘,你回想一下來的目的!”
錢秋葉挺直身闆,氣粗膽壯:“老餘頭,當年你和你老婆也有份,我看你倆年紀大沒計較,你卻反咬我不該拿錢。我拿的是你的錢麼,關你屁事!”
代芳打圓場:“過去十幾年,我們說說,沒别的意思。”
她和錢秋葉不熟,但和錢秋葉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向靈兮是何秉性,還是清楚的。
真鬧大,能把老頭氣死。
眼看要啞火,厲冬芹撺掇褚慧雯拱火,褚慧雯還沒張嘴,被錢秋葉犀利的目光遏止。
姓厲的恨不得打起來,最好餘名賢被打進醫院,好讓她攤上事。
錢秋葉不中計。
他罵,她頂回去。
他歇着,她也适可而止。
在顧婧儀面前趾高氣昂,責難她不該給錢,錢秋葉來了卻偃旗息鼓不提退錢,被一群人當猴看的餘名賢顔面掃地,朝顧唯唯招招手:“你過來。”
顧唯過去。
餘名賢拉着他的手,語重心長:“向靈兮要搬走,你考慮換個離學校近的住所,不能把精力浪費在路上。”
顧唯看向顧婧儀,女人微微一笑,點了下頭。
餘名賢難得露出贊揚的目光。
幾步外的錢秋葉腦袋一歪,靠向向靈兮頭頂,話中帶刺:“你看,借老餘頭的嘴搬走,她顧婧儀清清白白。”
向靈兮皺眉:“有嗎?”
錢秋葉冷不丁敲了下向靈兮的腦袋,滿眼嫌棄:“你啥時候能學學我,腦子轉靈活點!顧婧儀和老餘頭鬧這出,這麼多人看着,你以為誰是受害者?是我和你!她不僅能擺脫你我,還能在鄰居面前賺夠同情心。”
向靈兮“哦”一聲。
這聲惹怒錢秋葉,一巴掌猛拍她的後腦勺,向靈兮來不及反應,慣性往前一栽,歪歪扭扭幾步差點撲倒。幸好顧唯眼疾手快,彎下腰,伸出雙臂提起她的雙肩,這才免于出醜。
隻是——向靈兮跌進顧唯懷裡。而顧唯的唇,碰了下她的額頭。
丢臉!
向靈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擺正身體,剛退回錢秋葉身旁,就被揪着耳朵罵:“死丫頭,别給我犯蠢!”
向靈兮喪着小臉,垂下頭:“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