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家棟沒說話，隻擡眼瞄一眼坐在對面的錢秋葉。

沒人吭聲。

“錢淩晞你怎麼不住校？”

“住校要交錢，你給？”錢淩晞反問。

“我又不是你媽。”奶奶給曉曉搛泡菜下飯。

曉曉長高不少，聽到姐姐要住校，不舍得：“我就和奶奶睡，我不要姐姐住校。”

小姑娘擱在桌下的小腳被旁邊的奶奶踹了一下。

奶奶面上慈愛：“孫女，老師說要獨立，你要聽老師的話。”

曉曉為難，瞅姐姐。

奶奶意有所指：“不住校也行，把這套房子賣了添點錢買套大的。”

錢淩晞懂了醜太婆的真實意圖，本以為是趕她走，原來是想着錢。

這些話覃家棟聽過，知道什麼意思。

他說不出口。

錢秋葉何等聰明，醜太婆一個眼神就知道她在打什麼歪主意。覃家棟不提，她自然裝傻充愣。

餐桌上的四人沒人回應奶奶。

奶奶把氣撒覃家棟身上，捏着腰站起來：“我腰痛，你送曉曉去學校。”

曉曉乖巧地放下碗筷：“我吃好了爸爸。”

“乖，等下爸爸送你。”

奶奶裝模裝樣回卧室。

等父女二人一走，錢淩晞湊到媽媽跟前，壓低嗓音：“醜太婆想要我哥的錢，媽你千萬别給。”

“我心裡有數，”錢秋葉揚手在玄關處的衣架上取外套，“你别用超話費，省着點。”

“我很省。”

“我廠裡有個大姐，她的女兒在商場賣家電，一個月能拿一萬多。”

“怎麼啦？”

錢秋葉觑向沒頭腦的女兒，眼中滿是鄙夷：“你明年去商場找工作，算有熟人帶你。”

錢淩晞恍然：“好快呀。”

錢秋葉急着上班，沒就此話題多聊。

錢淩晞到學校後被拎到走廊罰站。

班主任蔣老師是一個五十歲的秃頂老頭，初一入學時帥爸說蔣老師是他遠房姨奶奶的女婿，還以為能攀上關系，誰想是個鼻孔看人的主，完全沒有為人師表的樣。

錢淩晞無賴作風，無所顧忌。

蔣老師摳摳光秃秃的頭頂，看她死皮賴臉，歎氣說：“我看在你是家棟女兒的份上想教好你，你說你不是上課開小差就是遲到，你在想什麼？”

“你是看在我帥爸送你的禮物份上吧！”

“嘿，錢淩晞，我服了你！”蔣老師無語得來回踱步，“你說說看，你把我當老師嗎，尊敬老師四個字學過沒？”

錢淩晞雙腿傾斜，兩手插兜，昂着下巴說：“姓蔣的你别虛僞！初一張雨彤去辦公室找你問作業，你點頭哈腰地給嚴潤文的爸爸打電話。”

“不是，我打電話有錯？”

“他爸讓他送你超市充值卡，你打電話問人家還有沒有，世界上有你這樣當老師的麼？”

被說中，蔣老師臉色煞白：“我，我那隻是客氣話。”

錢淩晞抖腿，不屑道：“别在我面前演戲。”

蔣老師無奈聳肩：“我打電話是讓嚴潤文爸爸别送禮，我隻是沒有嚴肅，客客氣氣解決問題而已。”

錢淩晞冷哼一聲：“你猜我信你不？”

“行，我不跟你講，”蔣老師邁腿走遠，“你罰站，我去忙了。”

蔣老師前腳剛走，錢淩晞後腳進教室。

同桌嚴潤文在玩遊戲。

同班進入第三年，開學伊始錢淩晞和嚴潤文成為同桌，不過兩人沒什麼話，沒人想起多年前在商場有過交集。

寬敞的教師裡，安靜上早自習的學生居多，隻有少數紮堆聊天，或是手機不離。

同桌玩得不亦樂乎，錢淩晞用手機看小說。

早上06：06：06《驕矜》更新一章。

還挺迷信。

速看一遍，錢淩晞唏噓：“沒救了。”

正在此時，褚慧雯同意添加。

一隻雯：【你好呀，看到小說啦】

錢淩晞如臨大敵，縮在角落，指尖在屏幕上火速來回：【撲街貨，起床搬磚啦】

一隻雯：【小保姆，送完妹妹上學啦】

錢淩晞牙齒緊緊咬在一起，手指猛戳按鍵：【你憑什麼用我和我媽的名字寫小說，你信不信我讓你和你媽當雞】

今早沒課，褚慧雯窩在被窩，看到消息的一瞬，一股怒火從心底湧起。

她飛快敲擊屏幕，将對錢淩晞的怒氣發洩到小小的對話框上：【你試試看，看我怎麼收拾你】

你Xi姐：【你敢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

你Xi姐：【是你先惡心人的，錢秋葉知三當三，流産九次生下土肥圓的向靈兮，向靈兮嫉妒女主潑硫酸。十二點之前把這些情節全部删除，不然我投訴到你學校讓你畢不了業】

投訴？

榕樹中學的差班生，能搗鼓懂怎麼投訴麼？

面對威脅，褚慧雯置若罔聞，嘲笑起死對頭的腦容量：【還投訴呢，知道我在哪裡讀書麼。向靈兮，你還是适合幹架，别的你不行】

一語中的，錢淩晞扭了下肩膀。

你Xi姐：【你猜我是怎麼拿到你微信号的】

你Xi姐：【學校專業，分分鐘的事】

你Xi姐：【還有網站的評論區，你要是想被鎖文，可以頭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