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淩晞被送去檢查。

腦子從迷糊到慢慢清醒，後腦勺剔掉一小塊頭發上藥，綁着一圈紗布的錢淩晞看着圍在病床前的爸媽和老師，弱弱地對錢秋葉說：“一點小傷，不痛。”

計劃趁午休來醫院處理不用耽誤工作，不料生出意外，想到半天工資沒了，錢秋葉氣得拍兩下女兒的腿。

“你在做什麼！”覃家棟蹙眉怒斥。

“關你屁事。”

眼看又要爆發大戰，老蔣及時扽開覃家棟，以免事态加重。

“我皮糙肉厚，穿得還多。”錢淩晞不想因為自己激化父母的矛盾。

錢秋葉懶得理，催她回家。

分别之前，錢淩晞笑嘻嘻問老蔣：“可以請病假吧？”

老蔣帶點打發的意味，點了下頭。

——

一家人一路無言。

今天是錢淩晞的生日，覃家棟交代奶奶晚餐做豐盛一些，奶奶以身體不适為由，炒了一葷一素加一份番茄湯，比平時還寒酸。

覃家棟闆着臉，忍耐脾氣。

曉曉換上新買的拜年服推開房門，背着雙手，探着腦袋望向仰卧在床的姐姐，輕聲道：“姐姐，生日快樂。”

錢淩晞翻身，對着她：“真乖。”

曉曉進門，随意一覽，見姐姐頭上的紗布，心疼得掉眼淚，抽抽搭搭哭着說：“奶奶說你和同學打架了。姐姐以後别再受傷了好不好？”

錢淩晞挪到床沿，撫摸妹妹身上的毛茸茸衣服，想說什麼，又打消念頭。

小女孩不谙世事，沒必要說。

即便哭得顫抖，曉曉也不忘從背後拿出一個大大的彩虹棒棒糖，一邊掉眼淚一邊擠出笑容：“這是我用零花錢買的禮物。”

錢淩晞起身抱起妹妹坐床上，拆開棒棒糖的外層包裝，讓小姑娘舔舔。

“是給姐姐的，我不吃。”

“我一個人吃不完，”錢淩晞掰成兩半，把連着糖棍的一份塞妹妹手裡，“吃吧。”

沒食幾口棒棒糖，奶奶招呼姐妹去餐廳吃晚飯。

剛夾了一筷子肥肉，門鈴響了。

曉曉去開門：“顧阿姨好。”

聽到稱呼，錢淩晞望向玄關，隻見顧婧儀拎着禮盒定在原地，看一家人在用餐，沒上前：“我來給晞晞送生日禮物。”

錢淩晞迎上去，接過護膚品套盒，乖巧地說：“謝謝顧阿姨。”

顧婧儀盯着她的腦袋，疑惑偏頭：“晞晞，你手剛好，頭又……”

“我沒事。”錢淩晞有點心虛。

從一進門，顧婧儀就感受到覃家微妙的家庭氣氛，沒多聊，叮囑幾句告辭。

錢淩晞提着禮物回房，将水乳套裝擺在梳妝台上。

收到三份禮物的壽星一掃陰霾，心情漸漸明媚。

哦，顧唯送的戴着黃金手鍊的喜羊羊忘在學校沒拿回家，萬一掉了呢？

你Xi姐：【幫我把喜羊羊和手鍊收好】

彤彤：【好的】

彤彤：【你怎麼樣啊？嚴不嚴重？】

你Xi姐：【小問題，趁機請病假，我聰明吧】

彤彤：【不是聽說你沒受傷嗎，怎麼還請假啦】

你Xi姐：【意外摔了[微笑]】

彤彤：【别吓我】

你Xi姐：【沒事，幫我保管好喜羊羊和手鍊】

彤彤：【我給你買了一條圍巾當生日禮物，放假給你送去】

你Xi姐：【哇哦，謝謝啦】

彤彤：【你媽沒收拾你吧】

你Xi姐：【收拾我爸了】

彤彤：【他們又動手了？你後爸不是挺講道理的嘛】

你Xi姐：【兩口子觀念不一緻】

彤彤：【别波及到你】

你Xi姐：【别擔心我啦，我很ok】

彤彤：【今天是你的生日，雖然發生很多事，你還是要開心點，别被影響好心情】

錢淩晞靠在椅背上，在對話框編輯：【嚴潤文還搞不到我的心态，爸媽的事我不好插手，至于醜太婆更不想搭理她明目張膽的心機】

彤彤：【她耍什麼心機?】

錢淩晞癟下嘴，飛快打字：【今晚芹菜炒肉，醋溜白菜，番茄湯】

彤彤：【沒有生日蛋糕嗎？】

你Xi姐：【不說啦，我看會兒手機】

彤彤：【好吧，生日快樂呀】

原本錢淩晞還沒在意，直到張雨彤提起，她才想起今年沒蛋糕吃。

顧婧儀來送水乳時急着去上班，想必忘了。

錢淩晞給顧唯發消息：【謝謝你的喜羊羊和手鍊[嘻嘻]】

唯一：【生日快樂晞晞】

你Xi姐：【上晚自習了嗎】

唯一：【在上】

你Xi姐：【在上你還玩手機，不要變成壞學生】

埋頭的顧唯坐直身體，打字：【下午考試，班級成績排第一，自由活動一節課】

你Xi姐：【喔，你們班這麼強啊】

提到成績，顧唯略帶驕傲：【當然】

錢淩晞不想閑聊，直奔主題：【沒蛋糕吃[可憐]】

唯一：【我媽沒買嗎】

你Xi姐：【可能太忙忘了吧】

唯一：【我買】

你Xi姐：【我沒讓你買】

顧唯一笑：【你哪次找我是為了寒暄，我了解的】

你Xi姐：【我要動物奶油的】

唯一：【遵命，小壽星大人】

沒多久，錢淩晞收到外賣蛋糕，叫上曉曉在房間。

看着蛋糕上十五的字樣，曉曉甜甜祝賀：“祝姐姐十五歲生日快樂，許個願望吧。”

黑乎乎的卧室内，隻有插在蛋糕上的蠟燭發出微弱光芒。

錢淩晞十指交握，閉眼許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