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不過我……說來也是,他是暗啞之人,似乎也并不沒有習指摩,兩廂之下又如何能“說”的過我呢。
我心下一動,“不若我去臨遙尋一名教指摩的先生,可好?日後你與人交流起來也方便些……”雖然隻能在特定之人内交流方便,但總好過對指摩一知半解。
他聽罷先是一愣,然後堅定的搖頭。見我還要再勸,指指花朝之上的樹木花草。
“郎君是想與我共賞春色嗎?”我瞧着他連連點頭,“也好,與郎君共賞是我之幸事。”說罷後我走至他身旁。
一瞬間,我察覺到啞郎緊繃的身體,好笑的微擡眼瞧他一眼,“郎君很緊張嗎?”
他同手同腳走出一步,猶疑後颔首承認确實緊張。我心下一哂,“郎君如此害羞,日後娶妻該如何,”他猛地轉頭,隔着紗羅我都能察覺到他的震驚。
我不由覺得剛才的話有些冒犯,“郎君是已有妻了嗎?抱歉,是阿照冒犯郎君了。其實每個人的性情都是不同的,隻要赤忱,都會得來真心。”
他罷罷手,而後又點頭。
“郎君高情遠緻冰清玉潔,日後的妻定蕙質蘭心風華絕代。”見啞郎否認娶妻,我轉而誇贊對方,又言,“若他日有幸,還望郎君容我讨一杯喜酒喝上一盅。”
啞郎站定在原定看着我,我不能窺見他面上光景,但見他許久後朝我點頭,而後伸手指指自己又指指我。
“說定了?”雖然稚氣,但我還是伸手想與對方擊掌為盟。
啞郎沒有猶豫的伸手與我碰了碰,停留時間有點長,不過許是這樣才愈顯真切罷。
連日逗滿君逗慣了,此時與啞郎獨處在花朝,我不由生出些逗趣兒,“日後我若是缺席郎君的喜宴,我可要罰你的~”
啞郎聽後認真的左手指我右手指着自己,然後用左手打自己的右手。
天底下竟有這般有趣的人,明明該“怨”我沒有及時趕到喜宴,卻還是要“懲罰自己”。
頓時,我生出些“慈父”般的心,認真對啞郎說,“郎君日後要多留個心眼兒,不然憑白讓人欺負了去,還幫别人數着銀兩。”
啞郎比劃的手停在半空中,我繼續道,“難道你不覺得方才我說的話,是在欺負你嗎?”
聽罷後,他連忙搖頭,停下來又怕我不信似的繼續搖頭。
我失笑,擡起手臂用食指碰了下他被紗羅遮住的額頭,“傻子。”
他怔楞住,而後擡起手碰了下額頭,之後低着腦袋湊到我身前。
我心下湧起些異樣,啞郎他、該不會身邊沒什麼親朋好友罷?要不然怎生如此呢?
想歸想,我還是伸手摸了一下他置于我身前的腦袋。
“郎君怎麼慣會做讓人心疼的動作來啊?”我低語一句,聲音很輕很輕。
也不知他聽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