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休要含血噴人,胡亂污蔑。”李芷蘭感覺到周圍的眼神不對勁了,人也多了兩分畏懼,氣勢跟着弱了起來。
楊思妍有心幫襯說話,但莫雲笙言語間帶上了陛下和軍部,那就不是她能随意插話的。
“是不是污蔑,這裡的人都可以作證。”
“對我們可以作證。”
“隻要莫小姐需要,我們都可以證明。”
群憤而起,一呼百應。
李芷蘭氣壞了,指着周圍冒犯的人群喊道,“你們這群賤民是非不分,颠倒是非,根本就是被莫雲笙收買了想要誣陷我。”
“芷蘭妹妹。”楊思妍低聲喝止了話,唯恐她再說出什麼驚悚之言。
可失去理智、情緒将近奔潰的李芷蘭如何聽得進去,“楊姐姐,你也不幫我嗎?”
“我...”
“既然你如此看不起我們這些商賈、百姓,想必也不會貪圖我們這些人辛苦掙下的銀錢、物件了。”
“這是自然。”李芷蘭高昂着頭,露出了頸脖間華麗璀璨的金貴項鍊,頭上的那支芍藥花萃寶石步搖更是在日光下熠熠生輝。
楊思妍盯着莫雲笙嘴角的笑,心中隐隐升起股不安之感。
“李小姐果真痛快。”莫雲笙朝着一側的掌櫃喊道,“拿賬來。”就在剛才,她突然接收到了段劇情,明威将軍府上下的衣食用行,過年過節用的珠钗首飾,竟多數是從莫家的商行店鋪直接拿走的,整整三年之久未曾付一分銀子,有時候更是拿着莫家商鋪的東西做人情,簡直荒謬之極。
“是小姐。”
掌櫃的早就看李家人不順眼了,往日裡顧及這是未來的姻親,主家又是大方的性子,這才無奈不語。
可現在小姐既然要清算,他們這些下屬更是要極力配合的。
李芷蘭聽到莫雲笙的話,瞬間反應過來對方要做什麼了,臉色煞白不可置信,“你要做什麼?”
“算賬而言,李小姐不必驚慌。”
“我...”
“小姐賬本來了。”掌櫃的不給李芷蘭說話的機會,恭敬地呈上了賬本,“這裡面都詳細地記錄着李家這三年來從琳琅閣裡取走的朱钗首飾,玉石珠寶,款式類型日期也登記得清清楚楚,也有着李家賬房接收的署名,所有的痕迹證據都在齊。”
掌櫃的頓了一下又道,“至于其他商鋪商行的賬本,小姐若是需要屬下也可以派人去取。”
莫雲笙接過賬本随意地翻了幾下就驚到了,她想過李家花費不少,但沒想過竟然這般多,單單是她手上的這本就數額高大萬兩了。
莫雲笙越翻到後面臉色就越沉了,以緻于蓋上賬本時周圍都沒有敢發出一絲聲響。
莫雲笙面無表情地看了李芷蘭和楊思妍一眼,淡聲道,“報官吧。”
“是小姐。”
“莫雲笙,你一定要做得這麼絕嗎?”李芷蘭恐懼了起來,她當然知道賬本上都記錄了什麼,可是...莫家不也默許了嗎?
匆匆而來的李钰翰看着眼前的境況,隻覺得頭昏腦漲,他隻是躺床上養傷幾日,母親妹妹便鬧出了這般多的事情,甚至一個處理不好就能影響他的前程。
李钰翰是又氣又急卻又不得不收拾爛攤子,這不他方才聽到下人來報琳琅閣的事情後,便顧不得受傷的身子,馬不停蹄地趕來了。
“雲笙,芷蘭她性子魯莽,口無遮攔,若是有不妥之處我這個做兄長的代她緻歉,還望你看在兩家的情分上寬宏大量,原諒她這一回,回府後我定會嚴加管教的,也保證她不會再犯了。”
莫雲笙看着面前這個溫聲和潤彎腰道歉的男人,也不得不承認這位原男子是有個能屈能伸的人。兩家鬧到如今的境況她不信對方會毫無察覺,但他卻還能笑臉相待,當衆低頭。
這樣的人莫雲笙想到了曆史上的那位韓信,胯下之辱,知恥後湧,何其相似。
傅修文見莫雲笙看着對方不語,以為她顧念情分,軟了心腸,想就此揭過此事。可眼下兩家幾乎撕破了臉面,便是能合一時之好,也是後患無窮的。
想到這裡傅修文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喊了一聲,“莫小姐。”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川谷見世子又出聲提醒了對方,再次驚吓到了,随後也跟着多看了莫雲笙一眼。世子如此異常,實在是和莫小姐脫不了幹系啊。
莫雲笙回過神來看了眼傅修文,又見對方沒說話便淡然收回了視線,再次看着李钰翰道,“你來得正好,現在随我一道到順天府解決賬本的事情吧,畢竟你才是明威将軍府的一家之主,你不來我也是要讓人去請的。”
“賬本?”李钰翰面露疑惑,他隻聽到下來來報,說了李芷蘭口不擇言冒犯聖恩的事情,并不知道什麼賬本。
莫雲笙看出他的疑惑也沒解答,隻道,“去了順天府便你便清楚了。”說罷也不管李家人做何反應,徑直上了馬車。
方才圍觀之人更是不散,甚至聞風而來的也跟着一道湧向順天府去了。
“堂下何人?”順天府尹接到榮安伯府的訴狀時也是一臉茫然,他平生第一次見大家貴族間将讨債這等隐晦的事情放在明面上處理的。
要知道這事一旦順天府接收判決了,那是要上呈、大理寺、刑部的,到時候隻怕滿朝文武,甚至陛下也會知曉的。
如此一來那就徹底撕破臉面,變成死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