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知道榮安伯府和明威将軍府時姻親關系的,怎的就鬧到這種地步了呢?
不管府尹心中作何感想,這訴狀既然遞上來了,那他就得開庭審問,了卻此事。
“堂下榮安伯府之女,狀告明威将軍府拖欠巨款,拒不還錢,故而報案,請大人明察。”
“可有此事?”府尹再次詢問下面的李家人。
李钰翰臉色也難看了起來,他沒想到莫雲笙這般無情,竟然為了點銀錢就不顧兩家臉面告到順天府,更不滿母親和小妹的貪圖蠅頭小利,讓明威将軍府變成了笑談。
他知道依着母親和小妹的性子欠錢一事定然是真的,所以也就認下了,“回禀大人,明威将軍府雖有欠款,但絕無抵賴之意,隻要榮安伯府将賬本算清,所欠銀錢明威将軍府都會如數奉還的。”
他态度誠懇,條理清晰,一番言論之下倒是顯得莫雲笙斤斤計較,不識大體了。
圍觀的百姓們也因此對明威将軍府以及李钰翰改觀了,更有甚者還讨伐排揎其了榮安伯府以及莫雲笙。
這些議論并未收斂,堂上的莫雲笙幾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李钰翰神色怔愣了,後臉色逐漸緩和了起來,甚至覺得莫雲笙鬧這麼一場也好,剛好他可以借勢洗白一下明威将軍府的名聲。
李钰翰心頭有了計劃,緩緩開口道,“我初初回京,對家中事情欠缺了解,對此感到十分抱歉,府上所欠榮安伯府的銀錢,除了本錢之外,我願意再加五分利息償還。”
尋常借貸也就二、三分利,暴力放印子錢的才收五分以上的利,李钰翰是故意說五分的。隻要今日他将錢還上了,那麼這五分利就是日後他人攻讦榮安伯府的把柄。
莫雲笙知道他話中的陷阱,卻更清楚李钰翰不清楚其中内情,所以才會兵走險招。若非李家太貪,他這招還真是有效,自己也會落得個蠻不講理、貪得無厭的名聲。
莫雲笙對上李钰翰的笑眼,也跟着笑了起來,坦然應道,“那就多謝李校尉慷慨了。”
“既然雙方已達成一緻條約,榮安伯府便呈上賬單,清算數額。”順天府尹道,“請賬房來。”
“是大人。”
莫雲笙也道,“呈賬本。”随着她話落,掌櫃的擡了個箱子交給了衙役。
府尹看着那個碩大的箱子,眉心一跳,方才他還想着李家上道,莫家講究,這案子解決得輕松的,但現在卻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了。
李钰翰也被那個箱子吓了一跳,又看向莫雲笙坦然處之的模樣,隐隐有些後悔了。他應該将事情調查清楚再出手的。
此事的他也忘了報官一事根本是措手不及,他沒有反應徹查的餘地。
“世子,你說莫小姐會不會落敗啊。”要是李家當場就還清了銀錢,那要陷入風波,遭人非議的就是榮安伯府了。
“不會。”傅修文看着慢條斯理玩着手腕上玉镯珠串的莫雲笙,笃定道,“她有分寸。”
“世子怎知道的。”川谷嘴巴一秃噜就道出了心裡話,說完他就捂住嘴看向傅修文了。
傅修文垂眸不語,并未答話。
此事一個衙役為難地跑了過來禀報道,“大人,賬房先生不夠,所需時間甚久,還請大人明示。”
“需要多久?”
“賬房說...三天。”
府尹也愣住了,這是有多少賬算啊,李钰翰眉心跳了跳。
府尹驚吓過後看向了莫雲笙,莫家商鋪多,賬房更是養了一批,支援一下的話應該很快就算出來了。
莫雲笙道,“莫家本是苦主,不适宜參與其中,還請大人見諒。”
“你說的在理。”莫雲笙的話提醒了府尹,雖然便捷可歎,但也容易造成誤會。
府尹皺起了眉頭,一時兩難。
“傅家倒是有幾個賬房先生,大人若是信得過...”
府尹當即笑了,“莫說有文淵侯府和宣武将軍府作保,便是世子您狀元出身,翰林之位,便沒有人敢有質疑的。”說到這裡,府尹帶上了李家人,“李校尉你說是吧。”
“自然是的,宣武将軍最是公正無私的,他府上的賬房我信自是相信的。”
“既然李校尉也沒有異議了,那...就有勞世子了。”
“大人客氣了。”說罷傅修文就讓川谷去喚人了。
片刻之後川谷帶了七八個賬房回來,其中三人還是西北軍上的賬房先生,李钰翰看到來人時也舒了口氣。
府尹也認出人,笑意晏晏道,“有勞諸位了。”
“大人客氣了,草民/下官這就去賬房。”
“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