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這一去就是大半天的,買了什麼東西花了這麼長時間。《》
“找我有事?”傅修文邊走邊問道,也沒有解釋的意思。
傅明煦早就習慣這樣的相處方式了,自然而然地接話道,“府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我悶得慌。”
傅修文腳步一頓,睨眉看了過去。
傅明煦當即道,“書我已經溫習好了,兄長若是不信可以考考我的。”
“行,來書房吧。”傅修文從善如流點頭。
傅明煦一愣停下了腳步,面露懊惱,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悔恨。
“還不跟上。”遠遠的聲音傳來,傅明煦不敢耽擱,連連應聲,“來了。”
書房内,兄弟二人一坐一站,做着的人從容不已,站着的人頭大如牛,面露難色,磕磕巴巴地答着話。
“《中庸》第九章原文是什麼?作何解釋?”
“第九章是,子曰:“天下國家可均也,爵祿可辭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釋文是說天下國家是可以平治的,官爵俸祿是可以辭掉的,利刃是可以踐踏上去的,隻有中庸之道是不容易做到的。講的是為臣為官之道...”
“在考場上你也要這麼答嗎?”傅修文眼簾擡起看他,語氣平靜卻叫人心神緊繃。
兄長明明什麼都沒說,也沒罵他,但是站在書房這個氛圍裡,站在他面前被考核,傅明煦腦子就開始發緊,心慌不已。
其實他知道這一章的破題在于治理百姓,應對官場之道的,但是他現在就是腦子發蒙,說不出來。
“...我知錯了,兄長。”傅明煦明白歸根究底就是自己不夠熟練,學識尚有欠缺。
态度誠懇,傅修文認可地點了點頭,“回去以此為題寫篇策論,明日交于我。”
“是兄長。”
功課考核完了,傅明煦的神色也逐漸輕松了起來,主動關心着傅修文道,“兄長你今日去哪兒?”
“文來寶齋。”傅修文似是想到了什麼般難得露出了絲笑容,“你讀書天資平平,若想科舉有名,還得多看多寫。”
傅明煦面露苦色,看着他手邊的那個木盒子神色都耷拉了不少,“兄長這木盒裡裝的不會都是經書策論制藝吧。”盡管已有猜測,傅明煦還是想做一下最後的掙紮。
傅修文眉梢動了一下,遲疑了半晌才點頭,“嗯。”
傅明煦頓時哭喪着臉起來,“兄長,我日後定加倍勤奮讀書,可以不可以少寫些文藝啊。”他真的不擅長詩文寫作啊。文绉绉的還得押韻,惱人得很。
“你說呢?”傅修文反問。
傅明煦聞言放棄了掙紮了,“好吧,我就問問而已...”傅明煦主動上前抱起了那木盒子道,“多謝兄長厚愛,我這就回去溫習功課了。”
傅修文下意識地擡手按在了木盒上,阻攔了對方的動作。
傅明煦不解地看向對方,“兄長怎麼了嗎?”
傅修文頓了下打開木盒取出了最上面的那本《夢溪筆談》,“可以了。”
傅明煦順勢看了眼那書,詫異道,“兄長不是上個月才讓文來寶齋找這本書的嗎?這麼快就尋到了?”他可是知道這古籍已失已久的,便是市面上的仿書也是極少的,一書難求,沒想到文來寶齋這般快就找到了,果然是盛京第一書齋,就是有能耐。
“嗯,找到了。”傅修文愛惜地撫摸着書面,嘴角也多了絲弧度。
傅明煦難得見兄長這般高興,也替他歡喜,“那兄長我就不打擾你看書了,我先走了。”說罷傅明煦蓋上盒子就往外走了。
看着弟弟離開的背影,傅修文不知道想了什麼,在人即将邁出房門時喊了一聲,“等下。”
傅明煦再次停了下來,“兄長還有事嗎?”
傅修文徑直走上前取過他手中的木盒,泰然自若道,“這裡面的内容還不周全,等我補齊了再讓人拿給你。”
“啊!哦,好!”傅明煦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是兄長的神色太過自然了,他也隻當自己多想了,再次拱手道,“那...我先走了?”這回應當真的沒事了吧。
“走吧。”傅修文抱着木盒轉身就回了書房,連個眼尾都沒捎給傅明。
“明煦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