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掌櫃的也松了口氣,唯恐那位不食人間煙火的千金小姐還要說些什麼為難人的話。随後他朝莫雲笙看了過去。
莫雲笙朝他點頭道,“物歸原主,理應如此,戴掌櫃的仁心。”
戴掌櫃的這才露出了笑意,朝着小厮道,“把荷包取回即可。”
“是掌櫃的。”小厮伸手去拽那小孩的手,那小孩卻像頭狼一樣咬了下去,下口之狠連那小厮也未嘗防備。
“啊!”
“空青。”莫雲笙冷下臉。
空青離開上前擒住了那小孩的下颚,救出了小厮,又強勢地拽出了她護在懷中的荷包。
原本還安穩的小女孩瞬間就暴動了起來,不過被擒住的下颚,拼命地喊道,“還給我,還給我...”
戴掌櫃的氣急了,“你若再這般不識好歹我就将你送去見官。”
“見官就見官,把荷包還給我,還給我...”
“豈有此理!”
“不要、不要送官...”山腳下跑來位臉色蠟黃蒼白的婦人,她一見到那小女孩便淚流滿面地撲了過去抱住,又氣狠般拍着她的後背呵斥道,“誰讓你偷東西的,我往日裡是怎麼教的你,你怎麼敢?嗚嗚嗚...”
“阿娘...”那孩子也哇的哭了起來,那倔強的小臉上滿是委屈,“...我想請大夫給你看病,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婦人聞言愣了一下,又難受又心疼的抱住了孩子,随後将人護在身後朝着戴掌櫃的磕頭道,“貴人,都是我這個做娘親的錯,沒教好孩子,你若有氣隻管朝我來,隻求别将孩子送官,給她一條活路。”
姑娘家的若是送了官府,又是那樣的罪名,日後可就沒法找人家了。那婦人心知自己病弱纏身,難以久活,隻想在最後的日子裡為孩子尋條活力。
“求貴人了,你要我如何都好,隻求您大人大量原諒她一回,我回去後定嚴加管教,不會再犯的...”
“阿娘,你别這樣,嗚嗚嗚...我錯了,阿娘,我錯了...”小孩看着磕頭哀求的母親,隻覺得心如刀割,她不明白為什麼她隻想要娘親活着怎麼就那麼難。
“你、你起來吧,我沒想真的報官。”戴掌櫃的看着這母女二人,想到了家中妻兒,心下歎息,“隻是這樣的事情斷不可為了。”
“多謝貴人,多謝貴人!”那婦人劫後餘生地抱着孩子,虛脫地坐在了地上,唇色發白,額冒冷汗,一看便是身子骨虛弱之極。
小孩緊緊地攙扶抱住母親,着急地喊道,“阿娘,你怎麼樣了?是不是又喘不上氣了?”
“阿娘沒事,你快去給貴人磕個頭,謝謝他的大恩大德。”
戴掌櫃的連連擺手,“不用了。”
“我見你十足骨節凸起,手腹粗糙,應是勤苦勞做之人,何至于請不起大夫?”天子腳下,百姓雖貧富差距雖大,但基本都能溫飽,看個大夫的銀錢擠一擠也是有的。
可傅修文看這婦人的征兆,像是久拖成疾的模樣,“你家郎君呢?”
“我沒有父親!”提及這個人小孩眼底充斥着憤恨。
婦人原本不欲多言的,但唯恐對方因此惱怒孩子,趕忙開口解釋道,“貴人容禀,原是小婦人郎君心生他意,不容我們母子二人,将之趕出。後又造謠生事,令得不知内情之人生嫌,不敢雇聘小婦人,故而隻能艱難度日。”
“前幾日小婦人不幸感染風寒,病重在床,小婦人女兒一時想差,方才釀成錯事,此過乃小婦人之過,還請貴人們看着她年幼無知的份上,寬恕一二。”
“我、我去找過他的,可他不肯救阿娘,他明明有銀子的,可就是不願意救阿娘,還将我打了出來。”小女孩神情木然道,“我不想再求他了。”那人已經是别人的父親了,再不是她的父親了。
“竟有如此無情之人?”吳秋婉略顯怔愣,之後又覺得生氣和憋屈,卻又無可奈何,隻能揪着帕子洩氣。
“他便是休了你,那孩子也是他的骨肉,他亦有撫養之責。”莫雲笙問道,“你離開的日子裡他可成給予過你們糧食或銀錢。”
婦人愕然地看着莫雲笙,下意識回答道,“他、他沒有給我休書?”
“沒有休書?”莫雲笙聞言笑了起來,“那就更好辦了。”
“我記得停妻另娶是要坐牢的。”莫雲笙神色間帶了絲鼓勵,“他既無情不顧夫妻之情,不給你們喝孩子活路,你又何必留戀。”
“你、你要我去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