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的天朦胧胧一片,晨曦間的空氣透着股涼意,盡管房間内燃燒着銀絲炭,莫雲笙起床時還是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小姐可是冷到了?”玉竹忙将披肩蓋在主子身上,又遞過去被溫水道,“小姐喝點水去去寒。”
掌心的茶盞很是溫暖,莫雲笙喝了一口人也精神了許多,望着窗沿處透出的昏暗,莫雲笙問道,“什麼時辰了?”
“卯時末了。”玉竹道,“宮門辰時開,辰時三刻便該上課了,所以小姐今日得早些出門,第一天上課可不能遲到。”
莫雲笙聽得頭昏腦漲的,她經曆了九年義務,高中三年魔鬼生活,本以為能熬出頭了,結果來到這個大虞又回到了起點,又要開始早起上學的生活。
莫雲笙隻覺得生無可戀,“這麼早的時辰,誰有心思聽課啊,我不想上學,不想讀書啊...”莫雲笙倒回松軟的被褥裡,隻想美美地睡個天昏地暗。
“就知道你要躲懶,快起來。”莫母溫柔的聲音驟然出現,擡手就掐了把莫雲笙的臉蛋,半是哄話半是危險道,“第一日若是遲到了,日後可得起得更早了。”
莫雲笙委屈巴巴地抱住莫母的腰肢,“母親,困!”
莫母耐着性子給女兒擦了臉,哄騙道,“母親在馬車裡給你墊了被褥,你先妝扮一番,待上了馬車再歇息。”
莫雲笙勉勉強強配合了起來,胡亂地吃了點東西便渾渾噩噩地爬上了馬車,一上去莫雲笙就靠着車沿睡了過去。
莫母看了一眼又氣又笑的,朝玉竹和空青吩咐道,“看着點小姐,别讓她摔了。”
“是夫人。”
“快啟程吧。”莫母話落,馬車便啟動了。
進了皇宮,莫雲笙先是來到了九公主的宮殿等候,大殿内此時還有另一個少女端坐着,面容看着有些熟悉,但莫雲笙一時半會也不知道這位姑娘是哪家的。
“可是榮安伯府家的小姐?”女子主動上前搭話,“我是英國公府家的小姐,我姓季名懷夕,你可以喚我懷夕。”
“莫雲笙,你也可以喚我雲笙。”
“都認識了。”九公主笑着朝二人走來,莫雲笙與季懷夕紛紛見禮,“見過殿下。”
“不必多禮。”九公主雙手扶起二人,親切道,“日後我們便要朝夕相處了,若時時這般多禮你們不累我也看得煩。往後我們便當朋友般處着即可。”
莫雲笙兩人相視一眼,從善如流地應下,“是殿下。”
“殿下,時辰不早了,該出門了。”女官提醒着。
九公主點頭,朝着兩人道,“走吧。”說罷她走在了前面,莫雲笙兩人緊随其後。
崇文館很大,分成了好幾個班級,莫雲笙跟随九公主的課程在上,上課的内容繁雜,除了四書五經外,還有遊記雜志、琴棋書畫以及騎射,課程安排雖寬裕,卻也是累人得很。
莫雲笙聽得頭昏腦漲的,撐着小腦袋一直往下掉,卻又礙于九公主的臉面強行撐着。好不容易挨到一節課下了,她咚的一聲就趴在了案桌上睡了過去。
“這...”季懷夕頗為欽佩地看着酣然入睡的莫雲笙,在崇文館内睡覺的,莫雲笙是頭一個。九公主也一言難盡地看着書桌上的莫雲笙,難怪這人一來就拽着她們挑了個偏僻的角落去坐了。
這一節課下來她細數了一下,莫雲笙清醒的時間不到半個時辰。九公主不禁思索道,真的有這麼困。
如果莫雲笙能聽到她的心聲,一定會大聲告訴她,有!這可是秋季秋霜的季節,最是适合睡覺的好日光卻被硬生生從被窩裡拽出來,這對莫雲笙來說實在是酷刑啊。
季懷夕看着一側的日晟,算了一下時間也該繼續下一節課了,耳邊聽着莫雲笙的呼吸聲,季懷夕糾結地看向九公主,“殿下,要不要把人叫醒了?”
九公主沉聲道,“先生該來。”
所以呢?
“先生來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所有人瞬間坐回了座位正襟危坐。
季懷夕朝着莫雲笙丢過去張紙團意圖将人砸醒,可惜毫無效果,她還想再叫,先生已經進了門,季懷夕也不敢動了。
“請先生安!”
“不必多禮,落座吧。”傅修文眸色無波無瀾,一身清冷疏離的氣息壓得衆人都不敢随意動彈,“翻開課本,今日講第一章,何為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
傅修文引經據典,切入的角度刁鑽又不失風趣地将課文講解得淋漓盡緻,讓底下的學子對枯燥的課文有着另外的開悟。講課風格别具一格,基本想學的不想學的都聽得津津有味,除了沒角處酣睡的莫雲笙之外。
“餘下的時間諸位自行思索,寫上一篇感悟,明日課前交上來。”
“是先生。”衆人應聲,随後便沉思動手,又或蹙眉抓頭,神态各異。
傅修文放下書籍,目光落在角落處,看着那抹身影睡得香甜也沒去打擾,隻眼底閃過了笑意和放縱,随後默不作聲地看起了手中的書。
悄悄關注着先生的季懷夕在對方幾次掃過莫雲笙的方向時提起了心眼,又在先生移開時松了口氣,幾次三番如此,整節課下來,季懷夕整個人像是被吸幹了精神般頹廢不堪。
“今日的課就講到這裡了,下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