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姓聯姻講究的是你情我願,結一世之好,若是亂點鴛鴦譜這不是害了兩個孩子嗎?”
“愚蠢之見!”文淵侯毫不留情地呵斥道,“男兒志在四方豈能耽于兒女私情,為父原以為這些年你征戰在外該有些長進的,如今看來還是頑石一個,不堪雕琢。”
當年兒子就是為了個女人忤逆叛出傅家的,他不想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再走他父親的老路,想到這裡文淵侯遷怒地瞪了傅夫人一眼,斬釘截鐵道,“婚事已定,此事沒得再回轉。”
“父親!”
“閉嘴!”
“祖父,若傅家非得有一個人和吳家聯姻,那明煦原代兄長履行婚約。”傅明煦不願再看見一家人争執不下,主動站了出來。
父親和祖父的關系好不容易緩和了,他不想兩人再陷入僵持,兄長心中有人,他也不想兄長為難,既然如此...那不如就犧牲他一人的婚事,成全大家,左右他也沒有喜歡的人,娶誰都沒關系。
“柏躍。”傅繼煜夫妻驚訝地看向傅明煦,被這話砸得愣在了原地。
傅修文意外的目光同樣落在傅明煦的身上,神色複雜道,“明煦,此事與你無關。”
“兄長,我也是傅家人,你可以我為何不可以。”傅明煦神色堅定地看向文淵侯,“祖父,與其為着這樁婚事鬧得父子、祖孫離心,不如就讓明煦為去聯姻,畢竟您要的是傅吳兩家的聯姻,”
文淵侯神色複雜地看着眼前這個侃侃而談的小孫子,神色間有些恍惚,他似乎從未認真地觀察過這個孩子。
說來傅明煦雖比不上博書出色,但在同齡人中也是極為出衆的,年僅十七便官從正六品的校尉,也算得上少年俊才。
“你想娶吳家小姐也得人家看得上你?”文淵侯眸色沉沉道,“明煦你雖是傅家子,但未必能代表了傅家,你若能說服吳家更換聯姻對方,祖父也不是不能答應你。”
傅明煦眸色一亮,唯恐對方反悔,快速地應道,“那就一言為定了祖父。”
“呵!”文淵侯輕笑一聲,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少年人心思單純,意氣風發本是好的,但這樣的性子在官場上卻是要吃大虧的,就讓這孩子去碰碰壁,吃些苦頭,日後便會吸取教訓了。
文殊院一家四口,除了傅明煦外各個心思沉重。
傅夫人看看端莊冷清的長子,又看看張揚明媚的幼子,一時間陷入了糾結之中。都是她的骨肉,犧牲誰的婚事她都不願,但她也清楚公爹的脾性,這樁婚事既然定下了就不可能再有回轉的餘地。
“柏躍,你當真不會後悔嗎?”傅夫人問得很是糾結,傅明煦卻答的坦然,“母親,兒子不後悔,那吳家小姐是盛京貴女,名聲在外,娶了她說不定還是兒子占了便宜呢。”
傅夫人順着話細想一番,竟也隐隐覺得有理。公爹最是看重長子的,他定下的宗婦人選定是精挑細選過的。
這麼一想,傅夫人臉上也輕松了幾分,“你既然打定了主意,日後若是成了婚...得對人家姑娘好。”
傅繼煜看着轉眼間便緩了神色的母子二人,到嘴的話也咽了下去,他偏頭看向長子,“博書,此事...你打算怎麼辦?”他不是妻子和幼子,不會天真的以為誰都可以成為聯姻人選。
吳家既然選了修文便不隻是看上了文淵侯府和宣武将軍府的勢力,更多的還是看上了修文這個人,以及看好他在陛下跟前的聖恩。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可能呢!”傅修文語氣悠長,淡薄的眼中涵蓋了點點幽深。
傅繼煜看着長子的神色,面露複雜,“你...也認可柏躍的話?”
傅修文淡淡道,“父親不必擔憂,這婚事未必能成。”
“什麼?”傅繼煜聽得愕然,随後便反應過來了傅修文話中的意思,立馬聯系到其中緣由,遲疑道,“你是說...你是不是看出了什麼?”吳家和四皇子母族是姻親,穎川陳氏是名門世家之一,世家勢力龐大,自陛下登基後便處處忌憚打壓,所以...
傅繼煜打住了發散的思維,收回思緒後他看向傅修文提醒道,“你祖父性子執拗,恐怕輕易不會放棄的。”
傅修文垂眸,“我心中有數,父親不必擔憂。”
“你自幼便有自己的主意,父親相信你能處理好,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傅繼煜頓了下又道,“博書,我們永遠都是你的後盾。”
這孩子一直冷冷清清的,待他們這對父母恭敬有餘,親近不足,若非柏躍從中調和隻怕更是疏離客氣得很。傅繼煜心中有愧卻又不知如何親近,粗狂的性格造就他說不來細膩的話,出口的話便是他内心真實的想法。
傅修文輕輕地點了點頭,“我會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