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莫雲笙有瞬間的滞愣，“你不是喜歡經商嗎？”

“可經商并不能撐起榮安伯府不是嗎？莫嘉言好像一瞬間長大了，字裡行間滿是得失衡量，“妹妹...我也想做個護得住家人的男子漢。”

莫雲笙有心想勸解，卻又明白對方說的是真話，盡管在她心裡士農工商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可時情告訴她，的确存在着偏見。

就像她一個伯府千金抛頭露面開莊園，哪怕盛京的貴婦千金面上與之笑意晏晏，背地裡依舊會指指點點，隻是莫雲笙不在意，所以才無所謂罷了。

可兄長不一樣...他是這個是個時代滋養出來的男子，他的認知局限于時代。

“兄長想做便去做，無論如何...我們都是你的後盾。”莫雲笙想開了後便支持着對方。

莫嘉言得到支持眉宇上的愁緒都散了兩分，他看着笑容溫和的妹妹，面露遲疑，“秋獵上的事情我也略有耳聞，妹妹你...你待傅世子還是一如既往無心嗎？”

“兄長為何作此一問？”莫雲笙不解他為何舊事重提。

莫嘉言欲言又止。

莫雲笙見此主動道，“方才空青來報，說傅修文被趕出了文淵侯府，他們祖孫二人相伴多年，情感深厚，兄長你說...文淵侯到底為何這般作怒呢？”

“因為...”莫嘉言頓了下緩緩道來，“雲嫔欲将六公主下嫁，傅世子拒婚後被申斥，陛下因此将其罷免，朝中風向晏晏，說傅世子被陛下厭棄了。”

“文淵侯一直汲汲經營，意圖恢複往昔榮光，他最看重的孫子卻因為一個女子，屢屢忤逆他意，如今傅修文更是失了聖心，他如何能容。”莫嘉言道，“妹妹，我說這些是想你知道，傅世子待你确實有心。”

“兄長，我從未懷疑他的真心。”莫雲笙說得坦蕩。

莫嘉言愕然，既然知他有心，妹妹又為何表現得這般冷淡，“那你...”

“兄長...我并未要求他這麼做不是嗎？”莫雲笙知道自己這話聽起來很是冷漠無情，可她有自己的認知。

“妹妹...”

“兄長，他喜歡我，并為之努力，這是他的誠意，不是我要接受他的理由。”莫雲笙一向認為感情應該是純粹的，“如果我喜歡他，這些日後我會與他一起承擔，但若是我不喜歡他...這些也不能成為道德綁架我的籌碼，他喜歡我在我沒有回應他之前，始終是他一個人的事情。”

“你這話未免...有些狠心了。”他很清楚名門望族對名聲的看重，傅修文屢屢親事不順，這對他而言也會引來種種猜忌诋毀的。

莫雲笙輕笑出聲，“兄長你喜歡吳家小姐對嗎？”

“是。”莫嘉言應得坦蕩。

“那你這般用功讀書，渴望考取功名隻是為了吳家小姐嗎？”莫雲笙問道。

莫嘉言神色略顯複雜，“一開始是想要有個配得上他的名聲，後來...便不全然是了...”

“可在外人看來...便是你為了紅顔奮戰苦讀，考取功名，世人皆會歎你癡心一片。若是日後她沒有嫁給你，旁人不會理由其中緣由，隻會為你惋惜，會覺得她不解風情，狠心如斯，辜負了一個好兒郎。

可是兄長...要科舉的是你，得到功名實惠的是你，她并未因為這段感情得到了什麼...反而日後還可能會因着你的種種而一直活在旁人的議論中。如此...你還覺得自己一往情深嗎？”

莫雲笙輕歎，“可她又何辜呢？”

莫嘉言被問得啞口無言，他從未想過從妹妹所說的角度去想過這些，他以為隻要自己足夠努力，足夠熱烈吳家就能看到他的真心，成全他和秋婉。可若是對方不允呢？他這份熱烈足以将人再次架在火上炙熱。

傅吳兩家退親一事鬧得沸沸揚揚已經傷了秋婉一次，若是再因為他...莫嘉言不敢再往下想了，他從未想過他的感情有一天會變成傷害愛人的利刃。

“妹妹，是兄長...考慮不周...”

“我說這些并不是責怪兄長什麼？我隻是想告訴兄長...男性女性的思維方式不同，世人待我們的标準也不同。”莫雲笙眸色堅毅道，“但我隻會為自己所選，我與吳小姐不同，兄長與傅修文也不一樣。”

“你們...是兩情相悅，日後也定能得償所願。”

“會嗎？”莫嘉言不那麼确定了。

“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