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文紹因傷從邊關退回來後,養傷期間幾次出去找馮漢金的家人,都沒有找到,原來母子倆搬到這兒來了。
他看向走進來的小兒,鼻子和嘴巴長得跟馮大哥很像,他從懷裡摸出幾顆糖塞到小兒手裡,摸摸他的頭讓他先去院子裡玩兒。
他把馮漢金在邊關的事情告訴了婦人,又問:“嫂子,朝廷給的撫恤金你拿到了嗎?”
那婦人拭了下眼角的淚,說:“拿到了,但去年婆母病重,花了很多錢也沒治好,後來婆母走了,妾身租不起原來的房子,就帶着據兒搬到了這裡。”
郁文紹沒再問什麼,他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給了婦人,說過些日子再來看她們。
昨晚一同留宿在這裡的是他的副手,大夫請來後,簡單幫郁文紹處理了一下傷口,說雖然刺得不深,但身上的舊傷複發,囑咐不要輕易挪動,最好卧床幾日,最近天冷,若是冒然出門,寒氣入體,容易落下病根。
副手對郁文紹說:“頭兒,那你安心在這兒休養幾日,我去府上報個信兒。”
“不必,過幾日我自己回去。”郁文紹知道父母不想讓他再跟軍營裡相關的人有什麼來往,當年,他剛重傷回家時,母親一邊大哭一邊罵他不孝,一向不善表達的父親也紅了眼眶。
若是被父母知道自己在這裡,怕是會給些錢把母子兩人送走,雖不至于薄待她們,但總歸不如自己時時來看更好。
郁文紹讓副手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說日後還他,郁文紹把這些和自己身上的都給了婦人,他現在能做的也隻有這些。
休息幾日後,他該回府了,成婚當晚跑出來,消失好幾天,不知新來的娘子怎麼樣了,總歸有些對不住她。
他剛走到朱雀門内大街,就看到一隊人在街上跑馬,眼看着就要撞上路邊的貨郎。
郁文紹疾跑幾步,一手将貨郎從馬蹄下拉開,反身一腳踢出,将馬頭踢向一側,馬上的人控不住馬的勢頭,一頭栽了下來。
這個動作讓郁文紹尚未恢複的傷口裂開,他悶哼一聲,腹部的衣袍很快被血洇濕了。
馬上掉下來的人看着就是一副酒囊飯袋的樣子,他許是沒想到在這裡有人趕攔他的馬,爬起來後,怒氣沖沖地指着郁文紹的鼻子說:“你敢攔我的馬,你知道我是誰嗎?”
說話間一起跑馬的幾個人都紛紛下馬,把郁文紹團團圍住,其中一個人震驚道:“這不是殿前司的郁文紹嗎?周兄,你們不是剛結為親家嘛,這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
郁文紹看了看,說:“我不認識他,你們當街跑馬撞到了我手上,跟我去殿前司領罰。”
幾人聽了,面面相觑,這群人都是衙内,從來隻有他們欺壓别人的份兒,哪裡聽到過這樣的要求。
姓周的聽到這番話,氣呼呼地說:“不知好歹。”說着就擡起胳膊,掄向郁文紹的臉。
哪怕郁文紹新傷加上舊傷,但對付姓周的也是綽綽有餘,看準對方出拳的時機,霍然側身,出手如電,一手抓住對方的拳頭用力後拉,另一隻手提着對方肩膀的衣服,借着巧勁兒将人在空中轉了個圈,啪地摔到地上。
汴京内城不允許跑馬,這群人仗着家裡有錢有勢,公然違抗律法。
既然好言相說沒用,郁文紹不再留情,示意這群人一起上。
過了不到一刻鐘,這群人七零八落地躺在了地上。
他們見這麼多人一起上還沾不到便宜,互相對視幾眼,紛紛上馬,一溜煙兒奔着家回去了。
郁文紹剛才強自鎮定的神情松懈下來,他緊緊捂着腹部的傷口,旁邊圍觀的人過來扶了他一把,他道謝後,準備找個醫館,正走着,突然發現郁府的馬車停在路邊。
走到近前時,車夫看到了他,忙把他扶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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