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朱砂女人額頭點了一個紅點,畫了一個困頓符将女人身體中的怨氣從口中引出。
男人被吓着了,滑了一下從床上掉在地上。剛好池靖安将熏香爐子拿了進來,将他攙扶着坐在一側八仙椅上,有條不紊地将熏香點燃。
熏香還是那股熟悉的梅花味,隻是這次裡面有些淡淡的酒香,王爺聞到香味後慌張的心情暫時平靜下來。
宋禅将黑團扔進熏香爐中,蓋子被不斷頂起,好似其中有沸水翻騰。
宋禅想到剛才男人的反應,簇眉問道:“你能看見那個黑團?”
“能。”
男人點頭,池靖安此刻也明白宋禅的不解,他剛才并未看到任何東西。按照之前經驗來看,隻有宋禅和被怨靈侵擾的人才能看見怨靈。
為何他能看見?
“王爺,你最近可有不适?”池靖安問道。
王爺細細回想,道:“并無,隻是最近很容易疲憊,想來是因為冬日惰性罷了。”
宋禅不發一言,将丫鬟熬好的藥檢查一番示意她喂給王妃,走向王爺身側為他把脈。
脈象懸浮無力,卻有若有若現的另一處跳動,宋禅手起刀落劃破他的手腕。長久的沉默已經讓他明白,自己也沒有逃過這樁禍事。
鮮血順着指尖滴落,屋内幾人突然驚愕地看向地上那攤血迹。
隻見鮮血在半空中變凝結成一團青黑的液體,順着地毯向榻上的王妃爬去。池靖安拔劍将地毯斬斷後,這團不知什麼東西像群失去方向的螞蟻四散尋找,最後又彙聚成一團奔向床榻。
“池靖安!用你的血!”宋禅趕忙提醒他道,然後拿起剛才太醫用來煮針的烈酒潑向黑團。
池靖安順手一劃,血築起一道防線。
烈酒将黑團迷暈,眼疾手快的宋禅用劍一挑,将香爐打開把它扔進去。
一番動作之後,屋内陷入詭異的沉靜。
男人愣在原地,“本王也沾上不幹淨的了?”
“是,并且你才是源頭,王妃身上的怨氣是從你體内傳出去的,隻是不知為何你毫無反應。”
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情節走向。池靖安看着床上的女人眼睛微動,打斷二人對話:“王妃馬上便醒來了,還請宋姑娘再診斷一番,其他事情我們容後再議。”
宋禅判斷男人身上的怨氣還不緻命,床上的孕婦更嚴重,她将太醫喚進來為其醫治。
她的任務已經完成,如今已經幫不上忙。三人離開房間來到外面院子中,宋禅被冷氣一激打了個噴嚏,池靖安遞給她一枚手帕後将自己的披風披在宋禅身上。
“擦擦額上的汗。”
原來剛才一番危急關頭,宋禅額頭上已經有細密的一層汗珠,一冷一熱隻怕要生病。
宋禅點頭,話語卻犀利:“不知王爺是哪位皇子?”
她從未參加過京中宴會,對眼前人的身份并不知曉。
男人自我介紹道:“本王乃是當今三皇子,王妃乃是永甯郡主。”
當今三皇子靖王出自先皇後膝下,雖是嫡子卻不受皇上寵愛,還因為沒有子嗣被京中百姓議論。
宋禅:“如今王妃身上的怨氣已經被祛除,但王爺身上的暫且不知原因。”
男人卻滿不在乎,“隻要王妃沒事,本王便無事。”
“王爺!”池靖安勸道,“此事不同尋常,若不解決,您恐怕活不過七日……”
宋禅卻打斷池靖安的話語,“他與你情況不同,他身上的怨氣并不濃重,應該有……”她用符篆探查下定結論:“應當還有幾個月的壽命,隻是很可能……活不到王妃肚子裡的孩子出生……”
靖王神色一變,随即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道:“還請姑娘為我全力醫治,診金随姑娘提……”
宋禅:“我隻要宋家安穩便好。至于其他診金,世子已經付過了。”
靖王對着池靖安鞠了一躬:“多謝小舅子。”
池靖安趕緊行禮,道:“能幫上王妃便好,當初若無表姐,也沒有如今的池靖安。”
原來裡面那位王妃竟然是池靖安的表姐,難怪他大半夜地把她叫來幫忙,還許諾護宋家安穩。
宋禅将丹藥交給靖王,囑咐道:“王妃肚子裡的孩子已有七月,若此刻早産很難存活,于母體也有傷害。”
“我的建議是讓王妃靜養在此處,今晚的除夕夜宴也找個理由不參加。此藥一日兩次,随餐服用,不可中斷,直到三日後午時,我會前去王府。”
“怨靈心生怨念需要強烈的情緒,王爺和王妃近期可以想想是否與人結仇。”
靖王腦子一片空白,身處皇室之中豈能清清白白,每個人手中都沾着人命。
宋禅又道:“隻有找到此人,方能尋到方法解決。”
若是惡念,那便誅殺;若是執念,那邊要化解。無論是何情況,都需要知曉怨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