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
“她跟誰去的?”
“不知。”
黑衣人任她軟在地上,回到桌前坐下。“一問三不知,你讓我如何救?”
“若救不了,那我也不會告訴你,那個樂坊最後隻有我一個人改頭換面後活了下來。”她威脅道,停頓片刻後開口解釋為何選擇她求救:“你會武功,來自京城,吃穿用度雖然不鋪張浪費,但是你的匕首可是上好的天玄石打造。”
“成交。隻是你也得讓我放心。”黑衣人扔給她一個瓶子,裡面是毒,竹溪絲毫沒有猶豫就吞了下去。
“去跟花姐說,你,我買了。”她扔下一句話,準備找銀子才發現自己已經沒錢了,隻能從頭上抽出玉簪做贖金。
幻境就此消失,宋禅與靖王被趕出幻境,她并不認識幻境之中名叫竹溪的姑娘。
施展幻境需要消耗宋禅的内力,與上次不同的是她這次服用了兩枚固元丹。苦澀的草藥味道順着舌尖慢慢麻痹整個嘴巴,她這次出門忘記帶蜜餞,眉毛微微挑起對丹藥的厭惡。
奈何固元丹中一味名貴草藥隻能用特殊方式炮制,苦味是其效果最好的階段。
靖王第一次遇到此種幻境,出來之後整個人都是恍惚的,宋禅暫時坐下等着他回神。
池靖安蹲在地上,将特意制好的梅花香熏上放在她的椅子旁邊,上一次他曾問她為何要在幻境之後也熏香,她說是因為要回神。
魂魄離體,需要香喚醒神志。
為了以防不時之需,他一直帶在荷包中。見宋禅閉目養神時眉頭聳起小山,像極了小時候喝藥被苦到皺成包子臉的小宋禅。
一股清香的杏香像夏日驟雨後的野外氣味猛然出現,宋禅眼眸微張,出現在眼前的是池靖安張開的手掌,上面墊着一方月白色手帕。
帕子上唯有兩塊杏幹,黃澄澄的杏幹上還挂着白色的糖霜。
池靖安就看着眼前的小饞貓剛才皺巴巴的笑臉出現驚喜的神情,将手向前遞了一下,宋禅拈起一塊塞進嘴巴。
隻感覺甜滋滋的,壓過剛才藥丸的苦澀。
“還有嗎?”她含着杏幹說話略微模糊,池靖安卻聽清了,搖頭道:“杏幹性涼,不可多食,我出門就帶了這兩塊。”
有兩塊宋禅已經很知足了,将杏幹嚼了嚼吞下,随後拿起桌上早已冷了的茶水喝了兩口帶走苦澀。
還想再來一口時卻被池靖安攔住,他個子很高,宋禅擡頭隻能看見他不贊成的眼神。“茶涼了,别喝了。”
他将最後一塊杏幹塞在宋禅手中,換來侍女換成熱茶。
另一邊,章氏看着宋禅和池靖安的動作,又看了眼呆滞的靖王,輕輕握住他的手掌喚他回神。
“王爺……王爺……”
靖王感覺眼前模糊的景象逐漸清晰,章氏擔心的面容浮現在他眼前,剛才無力的手緊握住妻子的手獲取力量。
宋禅見他已經緩過來,便開始詢問幻境之人的身份。
“竹溪是誰?”
靖王面色沉重籠着一層陰霾,“竹溪是霜姨娘。”
“還請霜姨娘來一趟吧。”
王府的管家守在院門處,聽到靖王的吩咐立馬便趕去霜姨娘的院落請人。因為章氏出事靖王下令絕不可洩露,所以霜姨娘并不知曉。
她本以為是靖王尋她有急事,不到一炷香便趕到了。
跨入院門時,她擡頭看到往日待她和善的王爺陰鹜地盯着她,她便明白隻怕自己走不出這座四方宅院了。
可她竟然前所未有的輕松,她停下腳步,用手整理着自己的妝容,将剛才匆忙趕來被風吹爛的頭發拂至耳後。
一入廳堂,她便直接跪下,不待章氏問責便開口道:“是妾做的。”
章氏是大家族培養出的正妻,自幼接受的教育便是“為妻者要端方大氣”,要有容人之度。她自入府以來從不曾苛待這些側妃與姨娘,“為何?”
霜姨娘卻仰天大笑,笑着笑着眼淚卻順着臉頰墜落,慢慢地變成大哭。
“因為妾嫉妒,嫉妒無論妾如何努力,都比不上王妃在王爺心中的地位。”她抿着嘴笑道。
霜姨娘身材窈窕,與京城女子大多白皙的膚色不同,她略黃的膚色透着無限的生命力,身着一身湘妃色的衣裙襯得她楚楚可人。
章氏卻不信,她捏緊手帕,勸道:“霜姨娘,你不是這樣的人,本王妃問的是你為何?不是讓你胡言亂語。”
聽到此話,霜姨娘緊閉雙眼,手不住錘着地憤恨道:“王妃,我沒辦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