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讓許玟和廖晴跳上回洛北演出的那支舞,”林頌安找了其他推拒的理由,“她們配合得更好些。”
“小林老師,那是一支集體舞,兩個人跳根本不完整,”廖晴插嘴道,“而且上次我隻跳了謝幕,前面的部分我都不會。”
林頌安捏了捏指尖,這話她确實沒辦法反駁了。
岑競一忽然笑了下:“小林老師不願意跳?這都是你的同事,平時想必沒少一起練習。”他又瞥了眼身旁默不作聲的男人,語氣略帶玩笑意,“還是說有我們外人在不自在啊,”
這話未免讓她有些下不來台。
池聿蹙眉,用手肘碰了碰岑競一,警告他别這麼講話。
雖然知道他是為了給他制造機會,但池聿實在不喜歡這種無形逼迫的行為。
短暫的僵持下,周樂走到林頌安身邊,小聲道:“怎麼了,今天不開心?”
“也不是。”
林頌安抿着唇,她覺得自己難得挺任性的,面對有關池聿的事,她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不想跳就算了,我打電話讓祝祝過來一趟,她和許玟之前排過一個雙人舞,動作應該還能記得。”
“我跳吧,别耽誤大家時間了,”林頌安說,“我去換衣服。”
林頌安到更衣室換了一套和許玟一樣的練舞服,又重新梳了頭發。
出來時,拍攝地點已經換到三号室了。
“可以開始了嗎?”岑競一問。
林頌安淡淡“嗯”了聲,她把音樂打開,在前奏時站到屬于自己的位置。
“後面要剪輯的,”岑競一又說,“跳不完整也沒關系。”
這回林頌安沒搭理她,許玟隻好應了聲“好”。
池聿站在窗邊,特意挑的避開林頌安視野的地方,他怕自己帶給她不自在,所以選擇遠離。
但男人不知道的是,一隻舞,不會永遠隻是正面對着觀衆的。
不管做到哪個動作,林頌安的視線裡,永遠都能瞥見他站在一側的身影。
恍惚間,像是回到了某人缺席的那場畢業演出,經年已過,竟以這樣一種形式圓滿了。
這是這麼多年後,池聿再一次看見林頌安跳舞。
從前她總說自己不适應舞台的聚光燈,每次站上去,就害怕得想逃跑。
可在池聿看來,就這麼穿着樸素的練舞服,在簡潔的練習室,沒有聚光燈,他愛着的姑娘也同樣出彩。
“聿哥,出什麼神,不會是看呆了吧?”段宇湊過來。
“你不去幫忙,來找我聊天?”
“他這機位架這麼多,我去他又要嫌我添亂。”
池聿扯唇,沒說話。
雖然岑競一說不用跳完一整支,但林頌安和許玟還是不出差錯地跳完了。
他又給兩人拍了點特寫,就結束了。
“辛苦兩位了,跳得真好。”
許玟道了聲“謝”,林頌安裝作沒聽見,拿着自己的東西就要走。
“林頌安,你這麼記仇啊?”岑競一笑着說。
許玟這才發現,他們似乎認識?
“算吧,”林頌安的聲音沒多大起伏,“所以你說話記得注意分寸,我很開不起玩笑的,也很容易當真。”
岑競一噎了噎,他還以為林頌安沒什麼脾氣,這下倒好,把人給惹毛了。
他轉頭用眼神示意池聿,讓他去哄哄。
而林頌安則是趁着這個間隙,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個時間我們通常都下班了,”許玟開口道,“小林老師應該去更衣室換衣服了,你們可以在這等她一會,我就先走了。”
岑競一:“好嘞。”
在這等?人早就跑了。
池聿不幫他們收設備了,獨自一人也離開了練舞室。
林頌安換好自己的衣服出來,同事們都走得差不多了,隻剩對接攝影師的吳老師還在辦公室。
她也打算直接回家,繞過走廊,卻在拐角處看見了池聿。
幾乎是第一時間停在了原地。
“腳還好嗎?看你剛剛走路有點别扭。”
“不礙事。”
小傷罷了,家常便飯。
“我要回家了,你也快回去吧,”林頌安說,“不然一會堵車——”
“我昨天說的話,你還記得麼?”
他突然提起昨天,讓林頌安沉默了。
猜到他在說什麼,可她偏偏要裝傻:“哪一句?”
池聿語調緩緩:“我在想你。”
“……不記得了。”
“那現在再說一遍也一樣。”
“随便你。”
林頌安别開眼,擡腳就要繞過他往外走。
池聿卻條件反射地抓住她的手腕,剛想說話,對面的姑娘猛地轉身,順勢甩開他的手。
“池聿,你很奇怪,”像是要把憋了好幾天的話一并吐露,“剛重逢就不顧我的意願和我接吻,現在又說這種話,難道在你看來,所有的行為和語言在完成之後都不用負責的嗎?”
林頌安特别讨厭自己這種情緒一激動就容易眼眶紅的生理反應,這讓她看起來特别沒有威懾力。
以前被廖晴她們輕視的時候是,現在也是。
“我沒有不想負責。”池聿說。
“那你是什麼意思——”
“林頌安,”池聿打斷她的尾音,内心的緊張讓他的聲音變得有些啞,“我的意思是,我想和你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