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聽說沒,今天有攝影師要來拍照,”廖晴拍了拍身邊人,“我還特意化了淡妝,不然到時候上鏡可醜了。”
許玟看她一眼,又低下頭穿舞鞋,淺笑應着:“你也不怕被周老師說。”
“拍照總得有氣色些吧?說不定這照片之後還得貼在門口的介紹闆上呢。”
許玟順從道:“你說得也是。”
身邊的人陸陸續續走進練習室,兩人也不再耽誤,廖晴拍了拍許玟的手臂:“中午等我一起去吃飯。”
“好。”
說罷,廖晴起身走進一号練習室。
“許玟,”林頌安從三号練習室探出半個身子,“你好了嗎?”
“好了,這就來。”
上午仍然是個人舞的編排和練習。
距離比賽還有半個月,許玟對自己要求高,盡管有些動作林頌安覺得她已經做得足夠好了,但她還是會反複打磨。
“休息一下吧,喝點水。”
許玟應了聲,盤腿在角落坐下。
她看着面前巨大的全身鏡裡、自己大汗淋漓的模樣,不禁想起剛才廖晴的話。
“小林老師,你知道今天會有攝影師來拍照嗎?”
林頌安反應片刻,随即搖搖頭:“我沒聽說,是吳老師說的嗎?”
“我也不知道,廖晴告訴我的,”許玟說,“估計是拍宣傳冊、介紹闆那些的照片,也挺久沒換了。”
“這樣。”
林頌安又看了看她額頭的汗,笑道:“那你要不要去理一理頭發?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來,你提前把自己收拾得精神點。”
許玟遲鈍地“啊”了聲,似是沒想到林頌安會這麼說。
以往周樂在的時候,常常告訴她們不要臭美,有時候會說練舞的時候不必化妝,不僅耽誤時間,還容易對着鏡子走神。
舞者和編舞師不是上下級,更多在于彼此的合作與配合,按道理工作上她們不必完全聽周樂的話。
但除去身份不講,周樂畢竟是前輩,她們就算有意見也不敢多說什麼。久而久之,除了表演的時候,許玟平常都隻是紮個頭發就從家裡過來了。
“去吧,都流汗了,”林頌安說,“去吹吹。”
“……好。”
許玟離開後,林頌安無所事事地拿起手機看了眼,十點十八分。
窗外的老樹因着風的吹動左右搖晃,發出沙沙的聲音。
今日天氣很好,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一部分打在舞室光滑的地闆上,形成一團團的光影。
好快。
夏天了。
林頌安不禁出神而望,記憶裡,那個同過去告别的夏日,也是像這般來得悄無聲息,等反應過來時,已經身處其中了。
門外傳來嘈雜的聲音。
林頌安以為是許玟回來了,便擰緊自己水杯的蓋子,起身。
不多時,聲音消失,隐約是飄遠了,接着,許玟從門口進來,開口便是:“拍照的人來了,吳老師剛在和他們講話呢,好像先去一号室了。”
“來的人多嗎?”林頌安和她閑聊。
“不算多,就三個人。”
話音剛落,門口又探進來半個身子,是今年剛進舞團不久的一個畢業生:“許玟姐,周老師叫你過去一下,站個C位。”
“好,”許玟應完又轉回來,“那我先過去一下。”
“去吧。”
許玟走後,這排練工作也進行不下去了。
林頌安獨自待了會,覺得無聊,便也出門右轉,往一号室走。
隻是她人都還沒有到門口,迎面就碰上了段宇,沒等她反應,對方倒是很熱情地和她擺了擺手:“頌安?原來你在這工作啊!”
林頌安連點頭都忘了。
看着這昨日才剛見過的人,心裡一邊念着“不可能這麼巧”,腳步一邊向前。
直到視野裡,一号室内的岑競一正專注地指導着團員們的站位,而在他身旁,池聿低頭擺弄反光闆,像是弄不明白,他的眉頭皺得緊緊的。
林頌安這才呢喃着回答:“是你們過來拍啊……”
“岑哥沒跟你說嗎?”段宇也疑惑她這一副不知情的模樣,“我還以為你早就知道呢!”
“現在知道了。”
兩人的對話音量不算大,但站在一旁的周樂見了,連忙招呼林頌安:“頌安啊,你也過來拍!”
她這一聲倒是把屋子裡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吸引過來了。
别人的無所謂,畢竟是朝夕相處的同事。
隻不過,目光越過人群,人群外,那個昨日在街邊說想她的男人,同樣緊緊盯着。
林頌安垂眸,硬着頭皮去到周樂給她指定好的位置,好巧不巧,正前方不遠,就是池聿,她隻要稍一擡頭,就能和他對視。
衆人交談着站好,岑競一工作起來也是很嚴肅的,盡管剛剛林頌安清晰地聽見了他對池聿說:“别一直盯着看了,人這不是在這麼。”
拍完集體的照片,岑競一又拍了些單人和雙人的。
林頌安見沒自己什麼事了,就想走。
她一挪動腳步,池聿也按捺不住想跟着,生怕她跑了,他滿腔的話無法訴說。
“一會還要拍段視頻,”岑競一開口和周樂說,“人太多的拍起來效果欠佳,能不能就挑兩三個人跳一段?”
“可以是可以,但是……”
周樂看到林頌安和許玟即将離去的背影,頓時有了想法。
“頌安,許玟,”周樂叫住她們,“你們這段時間排的比賽的舞,一會一起跳一段,給他們拍個視頻?”
林頌安:“……”想拒絕。
“周老師,這舞要參賽的,提前流出是不是不太好?”
“你們什麼時候比賽?”岑競一問。
“半個月後。”
“那你放心,我們制作周期要一個月,到時候已經比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