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邵安瀾養到24歲,離家不過十幾分鐘的路程,他甯願和小男友一起住,都不樂意回去,爸媽該怎麼想。
邵安瀾則說如果現在趁他爸還沒開始任期不邁出這一步,以後他倆恐怕永遠都邁不出這一步。而且并不承認是他爸有意安排的,隻是說最近事情确實比較多比較忙,十一假期一定好好補償楊之喬。
楊之喬看勸不住,隻好開始絞盡腦汁的計劃他們的周年慶祝。
楊之喬首先想起了前段時間雁栖湖的大party,那次大家似乎都挺盡興,有足夠的居住空間,娛樂項目也多,決定就把18号的集體聚會還定在雁栖湖,換了陌生地點安保工作還得重新來一次。
18号有個大緻的着落楊之喬就安心多了,重點在17号。
楊之喬想起了自己名下的一處複式公寓。
楊毅和林岚因為工作地點和兒子的學校距離大院更近,生活各種設施也更便利,所以他們以前在北京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和爸媽一家五口一起生活,倒與楊之喬和邵安瀾現在的情況比較相似。
楊之喬18歲時楊毅買了兩套房落在楊之喬名下,基本算作他以後的婚房投資。其中一處精裝的複式公寓離R大不遠,楊之喬隻跟着楊毅去看過兩次,沒人住過。
楊之喬先私下裡跟舒桐商量了自己的初步計劃,舒桐帶人先去踩了點,全面收拾了屋子,改造了主卧,換了kingsize大床,衛生間安了邵安瀾喜歡的大浴缸,做好了各種準備。
17号邵安瀾5點跟他爸分開,來學校接楊之喬,倆人按楊之喬的計劃先去軍藝轉了一圈故地重遊,然後來到了楊之喬的公寓。
邵安瀾人生中隻有5歲到8歲短暫地住過樓房,其他時候都是獨棟或者院落,來到一處陌生的高層公寓,他有點不習慣,看舒桐和楊之喬都胸有成竹計劃好了,才放心地跟着楊之喬上了樓。
楊之喬把他們倆從認識開始拍攝的各種照片,單人的,雙人的,一張張擺在地闆上,讓邵安瀾沿着照片從玄關來到餐廳,他倆吹了一周年紀念蛋糕的蠟燭,吃了燭光晚餐。
然後又順着照片到二樓的主卧。
“咱倆轉眼都一年了,也算已經挺了解,不過我希望我們的生活永遠保持新鮮感。新鮮感不是和未知的人去做重複的事,而是和同一個人一起去體驗未知的人生,以後我們一起體驗更多。”楊之喬拉着邵安瀾的手邊上樓邊說。
“寶寶,今天真的很棒,我幾乎很久沒有在這樣一個隻有咱倆的空間裡呆過了,每一口呼吸都是自由的味道。我會一直記得今天你的安排,以後我們也常來。這是咱倆的第一年,我有很多做得不夠好的地方,餘生請你多指教。”邵安瀾抱起楊之喬親吻。
“還有件事,我并不是想讓你離開家,離開爸爸媽媽,帶我在外面住,我不覺得咱倆在外面住一定就比在家住強多少,我們有很多處自己的領地,我們想來的時候就來一下,隻有稀有的東西看上去才寶貴。我不需要你扛着這個壓力和家裡抗争,就算以後都在家住,我覺得也挺好的,你别因為這事兒給自己造成太大負擔。”楊之喬趁機勸說邵安瀾。
“這事兒你不用擔心,我有自己的想法,我作為咱們倆小家的戶主應該有一份擔當,我隻是在試圖為咱倆營造邵家第三房應該有的獨立空間。我想讓我爸媽有一個明确的認識,我和哥哥姐姐一樣,我長大了可以自己出來獨立生活,你是我要攜手一輩子的愛人,咱倆有自己的生活和空間,不可能也沒必要和他們永遠綁在一起。”
“可你也沒必要……”
“不說這個了阿喬寶寶,現在隻有咱們兩個人,讓我幹點兒最想幹的……”
第二天倆人起床就快中午了,楊之喬說之前聯系了耿二和信卓一,晚上去雁栖湖聚會。
邵安瀾跟狐朋狗友聚會的興趣遠比不上倆人單獨呆在楊之喬的房産裡的興趣大,想到要大老遠趕去雁栖湖,此時很想鴿了一衆老友。跟楊之喬說,如果你不介意可能會把這裡搞亂搞髒,把他們叫來一起吃個飯鬧會兒,然後讓他們各回各家算了。
楊之喬也懶得動,于是就叫舒桐準備晚上室内party的裝飾和餐點,把雁栖湖的别墅趴改成了公寓酒會。
以場地限制為由,人數規模也進一步縮小了,就20個關系最近的朋友。邵安瀾一共就招待了他們兩個半小時,九點整就開始送客,說要休息了改日再聚。
朋友們的熱情還沒開始,就被趕出了家門,好歹都是帶了厚禮來的,吃了兩口自己帶去的燒烤小龍蝦喝了點兒啤酒就被送客了。
舒桐帶人迅速收拾好房間走了,邵安瀾從小很少被允許看肥皂劇或者沒什麼營養的節目,在家也要時刻注意儀态,此刻他在客廳難得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發上悠閑地看電視,楊之喬則坐在他腳邊拆禮物。
哥們兒們夠意思了,除了起哄合夥不正經地送了一大箱子成仁用品,每個人都是厚禮,誠意十足,知道兩人喜歡情侶的一切,都是一送兩套。因為邵安瀾無意說了一句這是楊之喬的産業,有了送名畫送茶具送擺件送紅酒的,楊之喬有次閑聊說他會彈鋼琴,過七級了,信卓一直接送來一台捷克舒爾茨白色鋼琴。反正都是投邵安瀾所好,邵安瀾對物質很難提起什麼興趣,哪個能讓楊之喬印象更深一點兒誰就算沒白破費。
拆完禮物裝飾完,楊之喬飯後甜點來了首肖邦的降B大調夜曲,彈着彈着邵安瀾湊了過來。
楊之喬從此對鋼琴有了另一種令人臉紅的印象。
邵安瀾賴着不想回家,覺得在這裡生活就挺好,他們不在的時候舒桐安排人來打掃做飯,他們回來了一切現成,這不是很完美很理想的生活嗎?
楊之喬說以咱倆的生活能力和動手能力,互相伺候不了對方,這樣生活完全就是自欺欺人的過家家,還不如直接回家或者四合院,想起來了來一趟就好了。
邵安瀾非要證明一下靠自己是可以生活的,想自己做飯,可是昨天party結束舒桐帶人把餐廳廚房的東西都收拾走了,冰箱裡隻有飲料牛奶礦泉水,廚房連砧闆和刀具都沒有。
邵安瀾提議他倆像一對真正的居家情侶一樣去逛趟超市,然後回家自己做飯吃。
于是舒桐他們如臨大敵的跟着,他倆一起去了趟最近的超市大采購。
購物過程很順利,就是從地下到一樓結算的時候邵安瀾隻顧低頭拿着兩袋不認識的青菜分辨不同,一頭撞在了樓層導引牌上。
這一下給邵安瀾撞懵了,他長到185後就經常發生撞頭事故,家裡的門和車都充分考慮了他的身高,好久沒撞過了,突然來一下邵安瀾充分感受到了不熟悉的環境帶來的惡意,委屈巴巴地拿着盒冰激淩冷敷額頭。
楊之喬吓了一跳,後來笑得肚子疼,提醒邵安瀾他家裡的天花闆和門也沒考慮他的身高,在家也要小心。
回家後倆人自己動手,來了一頓火鍋豐衣足食,邵安瀾總體很滿意。
楊之喬有種不祥的預感,邵安瀾所謂的“十一假期好好補償你”恐怕要泡湯,已經28号了邵安瀾還沒有和楊之喬談任何假期安排之類的事兒,恐怕這個假期是要黃了。
“安瀾,十一假期你在北京嗎?”晚飯時候楊之喬問。
“現在還說不好,可能要出去。”邵安瀾明顯情緒不佳,沒看楊之喬。
“如果你不在北京的話我想去趟上海,我媽五個月了,妊娠反應挺嚴重,我去看看她,捎帶去趟河北看下姥姥姥爺和舅舅,大約五六号就回來,你先忙正事,我們分頭行動,有時間再度假,好嗎?”楊之喬小心着措辭,怕邵安瀾覺得自己有不滿情緒。
“先欠着,早晚會補回來的。”頓了頓,邵安瀾說。
楊之喬回京邵安瀾還沒回來,先回家去和爺爺奶奶彙報爸媽那邊的情報。
楊之喬一直覺得自己有個妹妹是比較合情合理的情況,兒女雙全多好,而且他也不喜歡弟弟,可是似乎檢查做出來恰恰是個弟弟。
爸媽那邊已經在給弟弟起名字了,第二個字是之,第三個字全家都在想。
楊之喬此時突然覺得如果有了這個能傳宗接代的弟弟,雖然比自己小了太多,但他的成長首先會搶走爸媽對楊之喬本來的關心,讓他能更好地瞞天過海的和邵安瀾過小日子。而且他長大了有了家庭,能傳宗接代的話,自己也就不一定非要結婚生子了。
這樣看來這個弟弟還是很有用的,楊之喬對他媽肚子裡未出生小生命的不滿情緒瞬間降低了很多。
除了弟弟,楊之喬也想了想關于他和邵安瀾。
他也不知道邵安瀾的不回家住究竟是在抗争什麼,也許是成年後他父母對他應有的獨立和尊重,也許是自食其力的自尊,也許是逃離父母人身控制的掙紮,楊之喬隻知道他的抗争漸漸的不再是為了所謂的“他們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