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劍台的校場是一個八方卦陣,八角各坐一面巨鼓。持槌者都是金丹以上的修為,白衣青绶,獵獵生風。
白折竹難得醒這麼早,還有幾分犯懵。
他想縮着睡覺,但剛低頭就被龔掌門一記指風彈醒,迫不得已地和燕辭北攀談:“看,氣派不?”
說話時還得故作不經意地凹出自己的肱二頭肌。
燕辭北:“……我的比你大。”
指肱二頭肌。
白折竹立馬嘤嘤哭着扭過頭:“太傷人了愚兄再也不理你了!”
然後順理成章地一歪腦袋,睡熟過去。
燕辭北回頭看一眼龔掌門,他捂着臉,羞愧的模樣和龔清儀捂臉時如出一轍。
很快,八方鼓響,天地雷鳴。
燕辭北眺見鳳銜玉和楚憐也準時到場,正從陣型的邊沿一路前行。他倆的鵝黃衣色在人群中煞是紮眼,不止燕辭北,其他峰主長老也很快留意到了。
靜水峰彭長老率先笑笑:“看上去,楚公子恢複得不錯。”
燕辭北颔首:“多虧有彭長老的靈藥,本座承了這回恩情,來日一定報答。”
彭長老客套着說不用,其餘人卻是面面相觑。
他們聽說了燕辭北重視楚憐,但沒想到能這麼重視。渡劫期大能親口承諾的“報答”,哪怕是他們,也不得不豔羨彭長老的機遇。
這回大選由龔掌門親自操辦,宣讀規則的責任也落到龔清儀的頭上。
她陪侍在掌門身邊,鼓響意味着時到,龔清儀便上前半步:“巳時到,天鼓起。今與劍台弟子受诏齊列,敬聽天令——”
雪裝素裹的一片齊齊頓足,一個個鬥志昂揚。
與劍台的外門弟子足有近萬人,當然不可能都在大選中錄用。
所以大選一向隻歡迎突破了築基、通過紙面考校的外門弟子,這樣一來,就從萬人裡除去九成以上,可以參加大選的僅剩三百餘人。
參考往屆的比例,三百人裡或許有十來個可以拜入内門。
比起合歡宗來者不拒的做派,更體現出與劍台的謹慎和嚴格。
“先前說的是要勝過十個内門弟子,那是針對内門的規矩。而對外門,我們理應稍微放松。”龔掌門說,“楚公子可以從這三百人裡抽簽選出十個對手,目前他們也還算外門。”
燕辭北心頭微松,甚至泛起一絲感激。
從三百人裡抽簽,至少保證了不會出現金丹期以上的對手。而且曾經都是外門,說不定能遇上一兩個對楚憐觀感不錯的,稍微放水……
接着就聽龔清儀宣布:“接下來,凡是勝過楚憐楚公子者,即可拜在掌門座下。反之,算作淘汰,失去後續資格。”
無數雙眼睛立刻凝在了楚憐身上。
按照龔掌門的安排,楚憐還正站在第一排,位置和裝束都醒目至極。
四面八方都是垂涎的眼神,與其說什麼公子,他現在更像是叢林裡的一塊肥肉。
龔清儀居高臨下地問:“楚公子,你接受嗎?”
“不是内門嗎?”
“考慮到你本來也是外門,特意做了修改。”
楚憐啧嘴,似乎極為失望:“就這些……也行吧。”
四周的呼吸頓時更沉重了,各種眼光都想把楚憐千刀萬剮。
燕辭北:“……”
都不用與劍台用直升内門的資格做誘餌,他家男主已經把仇恨拉滿。
南離尊者撤回了一個放水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