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老所言不假,楚憐醒後也說自己靈脈強韌更勝以前。
他承認這次危機是因為強行挑戰此前都未涉足的第十三層心法,沒有靈根傍身,一着不慎,便入了心障。
至于為什麼铤而走險,以後還會不會故技重施……楚憐又選擇了裝睡。
同樣,燕辭北也沒有告訴他鎖骨上的一口。
他隻露出虎口處的傷痕,笑眯眯說楚憐報了藏書閣那一嘴的仇恨。
楚憐對此回以長默。
然後掏出一張療傷符,咬牙切齒地給燕辭北揉散虎口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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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之期轉眼即過,楚憐沒有靈根,自然難談什麼境界上的突破。
但許多人都聽說了客舍裡那場小小的混亂,畢竟是劍仙親自帶着彭長老趕去,誰知道楚憐是有了進益還是落下病根。
好在今天都能得出一個定論。
燕辭北本意想和兩個徒弟一起,可龔掌門早早就派了親傳來請。
聽說十二峰峰主都已入座,燕辭北也不便拖沓,讓小千化回原型,便先帶她禦劍趕去校場。
“尊者的座位也在上座,僅次于掌門,就在劍仙旁邊。”
龔清儀作為龔掌門派來的使者之一,說話時眼睛亮閃閃的,猶如兩汪清泉。
燕辭北:“謝謝你。”
龔清儀立即捂住臉聲線顫抖地尖叫:“不不不不不要客氣,尊者大人!晚輩、晚輩……嗚……晚輩失态了……”
這麼真摯的崇拜,叫人根本忽視不了。
燕辭北無奈地笑笑,道一聲無礙。
龔清儀又滿血複活,一面禦劍,一面俯視山景為燕辭北介紹:“這裡是與劍台靜水峰,醫修衆多。那裡是驚雷峰,煉器和劍修都有。還有長風陵……雖然現在很少人去,但曾經也很熱鬧。”
話剛說完,龔清儀便自覺失言地紅了臉。
長風陵就是楚憐跌落的那處懸崖,他們都知道燕辭北是在那裡撿走楚憐,也知道楚憐是因為外門龃龉才會摔下。
但見燕辭北沒有出聲,龔清儀忍不住嘀咕:“其實那些外門弟子也不是故意的。都是楚憐平日太惹人生氣,才會釀成那樣局面。如果他不是那樣的人,就不會落得孤立無援了。”
燕辭北看她一眼,不動聲色地切了話題:“清儀的根骨倒很不錯。”
他看得出,這姑娘年紀比楚憐大不了幾歲,但也剛剛突破了金丹。
正是銳意迸射,意氣風發的時候。
龔清儀又變得害羞,忸怩着不多言了。
片刻,兩人先後落到主峰下的校場。
與劍台的内門大選十年一度,是從外門挑選英才進入内門修行的考試,說隆重也不算太隆重,經常會有峰主長老缺席。
這次悉數到位,多是看在燕辭北的面子,盡一下地主之誼。
衆多弟子更是森羅場中,排作嚴密的陣型。一眼過去,浩浩蕩蕩。
和那天迎客時的模樣不同,上回多是内門弟子,今天卻是外門。人數更為顯著不說,這些人的敬畏和崇拜也更狂熱,單是仰望着燕辭北從劍身飄落的衣影,校場裡都回蕩着此起彼伏的粗重呼吸。
所有人都聽說,南離尊者來一趟與劍台,就挑走了已經和廢物無異的楚憐。
那抹火紅的影,霎時間好像咫尺之近。
……若能蒙她垂憐、但願蒙她垂憐。
“尊者閣下,幾日不見,希望敝宗沒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龔掌門親自問好,其餘峰主也都跟着起身。
燕辭北一一謝過,依照龔掌門的安排,落座在白折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