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原著裡都沒有出現過李想南這個角色,也有可能和楚憐發生糾葛的嗎?
燕辭北搖搖腦袋,試圖甩開自己的聯想。
但小南巧笑嫣然的模樣曆曆在目,叫他好一會兒沒回過神,還是楚憐主動召出自己的佩劍,替他回絕了小千的擔憂:“我現在可以自行禦劍,不用和師尊同乘。”
“嘁,說什麼自行禦劍,還不是并蒂……”
小千話音一頓,因為燕辭北按住了她的肩膀。
燕辭北道:“就這麼辦吧。”
以他和楚憐現在的關系,的确也該保持距離。
而且楚憐對他照舊有問有答,已經很寬宏了。
禦劍的速度其實比行宮更快,隻是長途跋涉,難免消耗心神。
燕辭北長日不用靈力,突然禦劍還有些不習慣,倒是楚憐穩穩當當地跟着,每當燕辭北走神,他就靠前幾個身位,為燕辭北擋下面前強勁的風。
燕辭北看着背影,心緒紛雜。
他不合時宜地想,要是之前的楚憐,擋開風後,應該會回頭看他,用一種自以為隐晦,其實得意得非常明顯的眼神期待一句誇贊。
但尋常師徒不該這麼黏糊。
所以,楚憐現在這樣才是對的。
“楚憐,”燕辭北忍不住問,“你和李家兄妹好像相處不錯,對于他們,你有什麼想法嗎?
楚憐微微回頭:“比如?”
小南是凡人,楚憐是修者。天差地别的壽數,如果楚憐真的心動,将來勢必難熬。
而他身為師尊,為徒弟鋪平前路是理所當然;
身為炮/友,為純愛及時讓賢更是天經地義。
燕辭北琢磨着,真心實意地為李家兄妹考慮起修仙之道。
“比如為師瞧着,他們久居山中,也算沉得住氣的性子,而且悟性更不算差。如果能有慧根,興許叫他們尋個門派拜入……”
楚憐道:“有名有姓的宗派,肯接納窮苦凡人的也就合歡宗。”
燕辭北撓了撓臉:“那就……合歡宗?”
他原意是想楚憐難得兩個能說話的同齡人,不想話一出口,楚憐的臉色反而陰沉。
燕辭北當他是瞧不起現在破敗的合歡宗,咳嗽着說,“合歡宗隻是現下落魄些,其實不至于辱沒他們。大不了,由我來收他們,尊者的名号總該夠了?”
楚憐神色莫測地望過來:“當然夠了。”
燕辭北松一口氣,正想深談,楚憐卻打斷了他,“有人。”
身邊的雲霧已經泛起透明的淺青,猶如上好的青花瓷底,薄而清透,遠遠觀去宛如原野起伏,生機綿延。
就在青霧當中,一列碧衣修士翩然接近,垂頸而候。
楚憐讓到燕辭北的身後,修士裡為首的青年含笑緻禮:“尊者,晚輩奉師命在此等候接引,也為您接風洗塵。”
便是喬叙座下首徒,周揚和。
燕辭北驚奇地揚眉:“這兒離蓬萊山不還有段距離麼?”
“是。不過再往前走就是青霞幻境,師尊擔心二位迷途其中,是以派了我們前來接應。”
燕辭北和喬叙私交不深,所以對青霞幻境并不了解。
作為初來乍到的客人,周揚和此舉的确幫了大忙。
“那就有勞周小友了。”燕辭北掃視一圈,沒有在他身後看到喬蕊兒。
料想喬叙雖然給了蕊兒面子,但回家後還是難免遷怒。畢竟原著裡的喬叙就是這麼自視清高、不進油鹽的老頑固。
有了周揚和的加入,師徒倆便不再聊李家兄妹的事。
一路上都聽周揚和導遊似的介紹蓬萊,從十萬年起數的建派曆史,到多達三位數的飛升前輩,最後談到醫聖喬叙從出生到現在的種種成果。
燕辭北從中隻得到了一個自己有興趣的信息:
那本非常好睡的《從拓荒紀元看上修界醫修大類修行前景之入門:靈根篇》,是喬叙二十歲突破金丹,從他親爹門下出師時的畢業論文。
二十歲就這麼能助眠,不愧是聖手!
燕辭北發自肺腑地鼓掌:“本座也曾拜讀醫聖著作,的确寫得很好。”
口幹舌燥的周揚和聞之大喜,驕傲地道:“師尊自然是普天之下最好的醫修,但強如尊者依然勤于讀書,更是讓人拜服。正所謂大道不孤,相信尊者的道和師尊的道,一定存在諸多共通之處。”
大概全世界的徒弟都是師尊激推吧。
燕辭北非常配合地點頭。
但聽周揚和話鋒一轉:“我們就快到了,不過師尊喜靜,今日隻能約見尊者,楚道友請先移步客舍。”
燕辭北身處雲海中央,端看茫茫雲霭,完全看不出哪裡“到了”。
然而周揚和話音落下,竟如梵鐘一震,霧蒙蒙的視野猛然滌淨。再睜眼,隻見雲彌霧缭的青色世界裡,接天蓮葉高低錯落,仙氣四溢,靈泉如瀑。
無數碧樓翠閣懸挂葉下,仿佛露珠,卻沁出袅袅藥煙。雅緻而新奇,真像方外之地,夢中桃源。
周揚和微笑着無視了楚憐不甚好看的臉色,隻對燕辭北說:
“蓬萊山已有百年不見外客,尊者到訪,真令我們蓬荜生輝。請往這邊,尊者,師尊已經等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