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今天這樣。"
沈玖鸢輕聲續道,聲音有些顫抖。
"汐姐姐你三兩下就能化解的危機,我卻隻能眼睜睜地看着,什麼都做不了。"
她轉過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是不是我真的很沒用?"
江顔汐沒有說話,而是靠近沈玖鸢,緊緊握住她的手。
她輕輕搖頭,用無聲的陪伴傳遞着支持。
有些時候,行動勝過千言萬語。
感受着掌心傳來的溫暖,沈玖鸢眼中積蓄的淚水仿佛被這份溫度蒸發,慢慢退了回去。
她扯出一個自嘲的笑容。
"對不起......我有些失态了。"
"沒關系。"
江顔汐拉着她在街角的石階上坐下。
"繼續說吧。"
"你還願意聽?"
"當然。"
"不覺得我太多愁善感了嗎?"
"不會。"
沈玖鸢深深地看了江顔汐一眼,唇角微微上揚:"好......"
"其實從小到大,我一直以神君之女的身份為傲。"
她緩緩道來。
"那時候,我天真地以為自己一定能像父親那樣驚才豔豔,成為北冥仙域的驕傲。可到頭來,我連修行最基本的一步都邁不出去。"
她低垂着眉眼,聲音愈發低沉。
"看着你們一個接一個凝聚出靈氣種子,我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汐姐姐,你知道嗎?雖然一開始我也會覺得自己天賦平平,但從未想過自己會凝聚不出靈氣種子。可是......"
她咬了咬唇,像是在說什麼難以啟齒的秘密。
"我根本感覺不到靈氣的存在。不,準确說是,每次我剛觸碰到那一絲靈氣,它就像被什麼東西吞噬了一樣,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你明白這種感覺嗎?"
"我大概真的是個廢物吧,還是那種毫無希望的廢物......"
沈玖鸢緊緊抓住江顔汐的手,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看着她茫然無助的眼神,江顔汐心如刀絞。
她多想告訴沈玖鸢:她不是廢物,她體内封印着一尊上古魔神,那才是吞噬她靈氣的真兇。
但她不能說。
現在的她無力解決這個問題,說出真相隻會徒增沈玖鸢的痛苦。
一切都要等到那位傳說中的北冥神君現身,才能真正解開這個封印。
此刻她能做的,隻有緊握住沈玖鸢的手,用這無聲的溫暖給予她力量。
好在沈玖鸢似乎也并不期待什麼解決之道,她隻是需要一個傾訴的對象,一個能分擔這兩年來積壓在心底的苦悶的人。
當那些深埋心底的話語終于有了出口,沈玖鸢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情緒。
她一邊胡亂地抹着臉上的淚水,一邊把那些從未對人訴說過的心事傾瀉而出。
"我真的,真的很想證明自己可以像父親那樣優秀。"
她的聲音帶着幾分哽咽。
"可命運像是在和我開玩笑,給了我神君之女的身份,卻奪走了我的天賦。你可能不信,但現在這個身份反而成了壓在我身上的枷鎖,快要把我壓垮了。"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道。
"那些人對我畢恭畢敬的樣子,說着恭維的話語,每一句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插在我心口。我現在甚至害怕遇到熟人,害怕回家,害怕面對那些親戚......"
淚水不受控制地滾落。
"最怕看到他們眼中的失望。有時候我甚至在想——你們為什麼不幹脆罵我是個廢物呢?罵出來啊!反而會讓我好受一點。可他們沒有,他們永遠保持着對神君之女的尊重。"
"可我......"
她的聲音低如蚊呐。
"何德何能啊......"
沈玖鸢閉上雙眼,淚水順着臉頰無聲滑落。
直到此刻,江顔汐才真切地感受到這個十五歲少女肩上的重擔。
雖然她早就知道這個故事,但親耳聽到這份傾訴,那種心痛卻是任何想象都無法企及的。
她掏出手帕想要為沈玖鸢拭淚,卻被對方輕輕推開。
"不用了。"
沈玖鸢擠出一個笑容,想要做出堅強的樣子。
"能說出來就好多了,好久沒有這麼輕松過了。謝謝你,汐姐姐。"
"說什麼謝。"
江顔汐握住她的手。
"這不就是朋友該做的嗎?"
"朋友......"
這個詞似乎觸動了什麼,沈玖鸢積壓的情緒又湧了上來。
"江顔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