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到處都是,令牌上的是我上山時不小心蹭到的,這算什麼證據?"
他心想這小丫頭果然幼稚,單憑這個根本證明不了什麼。
"你确定是上山時蹭到的?"
江顔汐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富修士隐約感到不妙,卻仍強撐道。
"正是,有何不妥?"
"正是如此。請諸位且看,令牌上的泥土尚且濕潤,毫無凝固迹象。再與地上的泥土相比,二者幾乎别無二緻,顯然是方才沾上。"
江顔汐轉向富修士。
"這位先生既說是上山時蹭到的,不知要以何等神速,才能讓泥土保持如此新鮮?"
"我......我是快到太虛觀時才蹭到的。"
富修士狡辯道。
「就知道你不會輕易承認。」
"好,就算你是接近太虛觀時蹭到的。"
江顔汐嘴角微揚。
"那這又該如何解釋?"
她輕輕刮開令牌上泥土的表層,露出裡面的褐草碎屑。
"泥土或許能輕易沾上,但夾雜着褐草的泥土,豈是輕輕一擦就能帶走?更何況,這褐草明顯是被碾碎進泥土中的,怎看都不像是不經意蹭到的痕迹。"
"這小姑娘說得有理!"
"确實如此,不會錯了。"
"呸,瞧着人模狗樣,竟做這等偷盜勾當。"
富修士漲紅了臉,仍在嘴硬。
"那又如何?我就是碰到褐草了,有什麼問題?"
"無妨,隻請你睜眼看看。"
江顔汐指向太虛觀的牆壁。
"可見有長及腰際的褐草否?若我沒記錯,你的令牌正是挂在腰間。山下雖有這般高的褐草,可那裡又哪來的泥土?"
"對對對,我知道!太虛觀弟子常年打理,石壁旁根本不長褐草。"
"原來如此,看來這厮當真是做賊心虛!"
"我倒要看他還有何話說!"
人群議論紛紛。
在江顔汐眼中,這些NPC對她推理的認可,無疑是給出了極高的評分。
不出意外,這第二關應該也已過關。
"道友以為如何?"
江顔汐笑吟吟地看向富修士。
"我......我......"
富修士支吾半晌,終是無話可說,垂頭喪氣道。
"是我搶的。"
"這等人也想入太虛觀?可笑!"
"走,帶他去見執事,讓他立刻滾蛋。"
"同去同去。"
智考既畢,衆人便押着富修士離去。
"顔汐,你真是太厲害了!"
"沈玖鸢"目露崇拜之色。
「假貨,顔汐豈是你能直呼的?」
江顔汐對"沈玖鸢"淺淺一笑,心中卻不以為然。
不過眼下還不是甩開她的時候,既然白明赫安排她再度出現,顯然這位"玖鸢"還是考核中的關鍵NPC,留着總會有用。
當然,也不排除是白明赫為防她起疑的可能。
正當江顔汐準備與"沈玖鸢"前往下一關時,那窮修士卻捧着令牌匆匆跑來道謝。
"多謝兩位相助,他日若有機會,定當報答。太虛觀再會。"
說罷,他便踏着台階,徑直奔向太虛觀正殿。
看這架勢,想來這位窮修士在接下來的考驗中還會再現身?
江顔汐留了個心眼,與"沈玖鸢"一同踏着台階向太虛觀正殿行去。
眼看便要抵達殿前,台階下方卻傳來一聲微弱的"救命"。
恰在此時,太虛觀正殿門口走出一位執事。
"還有要參加後續考核的修士嗎?若有便速速入内,否則便關門謝客,再無機會。"
又是這般套路。
這倒與原著中沈玖鸢的考驗頗為相似,都在考察抉擇,就連情節都大同小異,隻是地點換成了太虛觀罷了。
此刻,若江顔汐不知這是幻境考核,那麼參加并通過太虛觀的考核就意味着能得白明赫真傳,反之則失去機緣。
對她和沈玖鸢而言,太虛觀考核本就虛妄,真正重要的是白明赫的指點。
而白明赫偏偏将這點也算計進去了。
一邊是天大機緣,一邊卻是一條性命。
若是現實倒真難抉擇,可惜江顔汐早知這是考核。
說來也頗為諷刺,第一關時因知是幻境而難以進入狀态,此刻卻又因知是幻境而能做出正确選擇。
平心而論,白明赫的這些考驗确實用心良苦。
若能如沈玖鸢般經曆真正的心靈抉擇,或許她能有更多感悟吧?
江顔汐忽覺洞悉一切有些無趣......但很快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開玩笑,若是一無所知,别說白明赫的考核,能否遇上他都是未知之數。
許多被稱作命中注定的巧合,實則是在做足準備後,或是忽視關鍵細節,才使那偶然成為必然。
江顔彙深吸一口氣,将雜念盡數驅散,毅然轉身下了台階。
在現實中這般抉擇對錯難辨,但在考核中,這樣的選擇定然無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