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個江顔汐始終未能真正融入此方天地。

縱使不斷采取各種适應之策，又或如她那般給低谷中的玖鸢提前投資，卻終究流于表面，心中始終隔着一層薄紗。

說到此處，原身望向江顔汐，目光複雜道。

"因你的降臨，使得一切都變得不同。雖說這仍是你口中《玖鸢傳》的世界，但已不再有任何定數。或者說，你這一次的種種行徑，才會成為這方天地新的走向。"

"所以，你在等的沈玖鸢，是我如今這方世界的玖鸢嗎？"

聽聞原身講述這般截然不同的故事，江顔汐不由信了幾分，更為其中蘊含的姐妹情愫而動容。

她斟酌片刻，有些不确定地道。

"相較于你所說世界線收束下如同程序般的沈玖鸢，我覺得她并非如此，而是明顯有着自己的心意，會予我内心的回應。"

"起初我也以為她是......但可惜，她并非我所等的玖鸢。"

原身輕歎一聲，搖首道。

"而是一個全新的，不受任何羁絆，充滿無限可能的沈玖鸢。是與你一同成長，受你影響的玖鸢。當然，她或許仍會受最初世界線牽引，與戚楚沁修成正果。至于如何抉擇，如何幹預，那就需你自己權衡了。"

她隻知道，她何其有幸，遇到的和她一樣，都是獨特的沈玖鸢。

江顔汐若有所思，卻鬼使神差地問道。

"所以她終究是鐘情戚楚沁？"

聞言，原身怔然，忽而展顔一笑。

"我不知曉，如今的世界線會如何發展，一切皆是事在人為......好了，提問便到此處。算你過關了。"

"過關？"

江顔汐蹙眉。

"那你是願助我了？"

"我隻有一個要求，不需你必走出與我不同的結局，隻需按你本心，活出真實的自己。"

原身轉身。

"其餘的，我會将曆經過的世界線中所有冰靈根功法、戰鬥記憶和經驗都予你......但不包含我的情感。屆時，縱得我的記憶，你仍是你，我還是我。"

"如你現在這般？可你......為何獨獨選中于我？"

江顔汐凝視着原身雙眸。

"既然你尚且存在，改變命運......你親自來，豈不更好？"

"你不過是一個可能，未必能達到我現有的境界......況且是這方新的世界意志選中了你，并非我，我隻是應允助你在此方天地尋得一個真實的錨點。"

原身側身，淡然道。

"而且如今的玖鸢，也并非我所等的那個玖鸢，你不必擔心我在騙你。"

原身悠悠吐出一口氣。

"不過先前我看你不是想過，若能直接得到我從魔域那獲得的冰靈根功法，卻無後遺症該有多好。如今你可以心想事成，可高興麼？"

"理是這個理......但我可否再問一事？"

"你說。"

"不過關又将如何？"

江顔汐深吸一口氣。

"又或者，我若說想回現實世界，你會将我送往何方？"

"既是考核，獎勵是我的傳承心血，失敗自當有所代價，不是麼？"

聞言，原身笑了，然而說出的話卻讓江顔汐如墜冰窟。

"孤寂、黑暗與被人遺忘——我曾在無數時間線中掙紮，也不乏被魔尊奪舍，隻能在黑暗煉獄中沉淪千年、萬年，更險些在作者筆下化作一片虛無。魅心蠱所造的黑暗空間，雖不及我所經曆的萬一。"

原身望向江顔汐，唇角微勾。

"但我覺得，這般代價對你而言，也算足夠。"

"......所以。"

江顔汐心頭一顫。

"你所謂的現實，并非我的世界，而是那黑暗空間？"

"正是。"

原身承認。

看着原身的笑容，江顔汐隻覺渾身發寒。

"為何？"

她忍不住問。

"何須為何？"

原身背對着她，望着窗外反問。

"我尚且能眼睜睜看着最在意的玖鸢因我的冷落而難過，又為何不能看一個與我毫無幹系之人在此掙紮？"

何況，若她既欲離去，便是負了玖鸢。

負了玖鸢的人......都該死！

想到此處，她不動聲色地擡手......望着那為對抗既定命運，親手推開最依賴她的玖鸢的手，原身眼中泛起紅意。

但她很快便收斂情緒，轉身時又是那副萬事皆淡的模樣。

"說來，我雖親身體驗過，卻未見過他人被幽禁萬年的反應。"

原身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