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倒也有趣。"

她似在淺笑，卻透着無盡危險的氣息。

江顔汐呼吸漸促。

因曆經絕望而知曉絕望，便不再渴求希望。

不需任何人憐憫，因她已是自己最堅固的铠甲。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江顔汐......确實有幾分心狠。

此時，原身收起笑意，淡淡掃了眼江顔汐。

"莫要現在裝作很懂我的模樣，你若真懂，一開始就該想到。"

"總得有個适應期吧？"

江顔汐攤手一笑。

原身冷哼，本欲再吓她幾分，但察覺到外界魅心蠱又深入了幾分識海，便望向江顔汐，切入正題道。

"你時間無多，開始吧。"

"是，師父。"

江顔汐躬身一揖。

「師父？」

原身眉頭微皺。

"你又在耍什麼花招？"

"原身你願傳我功法，予我機緣，解我眼下危難，補全我所缺經驗，又保證我情感獨立，此乃傳承般的大造化。"

江顔汐神色恭敬而誠摯。

"我無以為報，是真心實意願以師禮待你，還望師父收下徒兒。"

「竟當真是一片赤誠。」

原身能窺她心意，此刻刻意探查，竟發覺江顔汐當真是殷殷真心。

念及此處，原身心中柔軟被觸動......但面上仍是一派雲淡風輕，看得江顔汐忐忑不安。

良久，原身方才開口。

"你倒是說對了一點。"

她淡淡地瞥了江顔汐一眼，語氣卻柔和了幾分。

"若非這魅心蠱，我也不會這般輕易見你。"

"見過師父。"

聞言，江顔汐心頭一喜：原身并未拒絕這師父二字，這分明是應了她的拜師。

想來，這不正應了華夏古人所言——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

原身豈不正是她體内的藥老......咳咳，小姐姐？

就在江顔汐想到"藥老"二字時，原身眉心頓時皺起。

江顔汐連忙改口，原身神色這才緩和。

"到床上躺下。"

"是。"

江顔汐立刻照做。

待她躺好，原身便以劍指抵住眉心，須臾間，一道銀色道嬰虛影被她牽引而出。

道嬰離體後，原身的神魂便開始隐隐透明，但變化極其細微，不仔細看便難以察覺。

「這便是師父的功法與經驗麼？」

被那道嬰虛影吸引了目光的江顔汐，并未注意到這般異樣。

"閉眼。"

原身蹙眉。

"莫要胡思亂想。"

"嗯。"

江顔汐順從地合上雙眸。

見狀，原身目光又柔和了幾分。

随後，她将道嬰虛影渡入江顔汐眉心。

看着那虛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沒入江顔汐眉心，原身目光複雜，竟帶着幾分解脫之意。

——其實有一點江顔汐猜錯了。

阻礙記憶共享的并非全然是她原身。

而是江顔汐自己......又或者說，是那個放不下現代"江顔汐"的江顔汐。

但此刻既能成功，便說明她是真的放下了。

至少不會再将此方天地單純視作一方書中世界。

書中人的一生......

原身眼眸微眯，輕歎一聲，卻又帶着幾分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