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他迷惑了而已。”葉景羿又道。
定國公笑笑:“那景羿覺得誰是玉婉的良配?世欽,甯王,還是景羿你自己?”
葉景羿沉默片刻後道:“父親明明早就知道,何必拿話試探我。”
定國公收了笑意,看着葉景羿,雖然不是自己的骨血,但他瞧着葉景羿,越發覺得他像葉家人。這大概就是民間說的,吃誰家飯,像誰家人。
“父親早就知曉我心意,卻沒有問過我一句,是不同意我與她麼。”葉景羿也回望定國公。
定國公忽然有種感覺,景羿可能已經知道自己身世了。
“你祖母不想把玉婉留在家裡。”定國公道,“這也是你母親的意思。”
“那父親呢,她們都不知道她的身世,您是知道的,您怎麼想。我若說我要娶她呢,您同意嗎?”葉景羿道。
定國公歎氣:“景羿,你忘了一件事,那就是玉婉自己的想法。你說你要娶她,你問過她麼?她願意嫁你麼?”
葉景羿眸光一暗。父親說得對,就算他願意娶,她願意嫁麼?他先前那樣說她,前些日子在馬車裡有險些失态,在她心裡,他是什麼樣的人?可比得過岑雲瀾?
“過兩日,他們沈家的鋪子開業,我帶她出去,親口問她。”葉景羿道。
“也罷。”定國公道,“若是她自己願意嫁你,我會為你勸你母親,若是她不願,你也别惦記了。讓她早些把親事定下,對她對我們國公府都是好事。”
葉景羿離了定國公書房,臉色難看得緊。走出沒多遠,就遇上大哥葉景先。
“景羿,臉色怎麼這麼難看?”葉景先問道。
“沒事。”葉景羿淡淡道。
“聽說我們府裡要有喜事了。”葉景先笑道。
葉景羿臉色更難看了,他懷疑葉景先是故意的。
“大哥找父親嗎,他在書房呢,我先回房去了。”葉景羿道。
葉景先看着葉景羿離開,唇角帶着淺笑,他原本準備去找定國公的,這會兒看到葉景羿,決定先不去了,他也轉身回了自己院。
葉景羿快走到自己院子時,對吩咐雲松道:“你去告訴她的侍女,後日我帶她出門。”
“是!”雲松大喜過望,公子終于要行動了。
玉婉這會兒正靠在榻上,手上拿着她在徐州買的那塊墨玉。近來她時不時會把這墨玉拿在手上,心裡想着到底要不要送給岑雲瀾。
“姑娘,您還在發愁呢?”雪莺道。
“這可是大事,怎麼不發愁。明日我把你嫁人,看你愁不愁。”玉婉道。
“我才不嫁人呢,我要一輩子留在姑娘身邊。”雪莺笑嘻嘻道,“我瞧岑公子挺好的,姑娘不也喜歡他麼,怎麼還愁呢。”
滿娘瞪了雪莺一眼:“不要胡說!”
“雪莺姐姐,三公子身邊的雲松找你。”外頭進來一個小丫頭,尋雪莺。
玉婉一聽“三公子”,心下竟微微一顫。她又看看手上的墨玉,想着她與葉景羿之間的種種,想着想着想,心裡變得亂糟糟的。
雪莺出去後,很快回來,在玉婉耳邊道:“姑娘,雲松說三公子後日帶您出門。”
玉婉一聽這話,來了精神。她想着一定是她家的鋪子要開了。正好她問問二哥,看他對她的婚事怎麼看。
翌日,老夫人問起玉婉時,玉婉也說自己要再想想。老夫人也不勉強她,隻說讓她慎重考慮,不必急于回答。老夫人也與洛乙說了一樣的話,叫玉婉暫時别見岑雲瀾。
玉婉兩日不見岑雲瀾,心裡還真有些挂念,但是隻是“有些許”而已,并沒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
七月二十一,沈家在京城的鋪子開業。玉婉不知道葉景羿怎麼跟老夫人說的,總之這日她去榮安堂請安時,老夫人竟然主動讓她外出了。
景萱被洛先生拘着出不去,正好又給了玉婉單獨出門的機會。
玉婉出門,上了馬車,葉景羿已經在馬車上等她了。
玉婉覺得他似乎不想帶她出門,臉色冷漠又疏離。玉婉最不喜歡他這樣,上車後一言不發,也不朝他看。
一路上,葉景羿一句話都沒和玉婉說。玉婉好幾次偷看他,感覺他們又回到了初相識,那時候的葉景羿便是這般神色。
馬車停在永安大街路口,二人下了馬車,遠遠地就看到有一處鋪子前頭熱鬧得緊。玉婉忍不住道:“是那兒嗎?”
葉景羿嗯了一聲,這些日子,他忙前忙後,為沈家的鋪子打點關系,鞋底都要跑斷了,沈玉婉卻忙着要嫁人,一想到岑雲瀾也是他接進京的,葉景羿心裡就越發氣惱。若沈玉婉真的嫁給岑雲瀾,那他不但渡了她,還渡了岑雲瀾呢。
真是不能想,越想越氣。
但,她家鋪子今日開業,有什麼話還是等回程再說,葉景羿瞥了玉婉一眼,見她笑臉盈盈朝自家鋪子看去。他望着她百事無憂的笑顔,心下微歎,唇角卻忍不住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