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三回頭提心吊膽的跟着翟離出了府上了車,單兒戴着幕籬在翟離的陪同下先上了馬車,他随後跟入内
頭一回和爺共乘一車,心下的緊張全被命不久矣的恐慌掩蓋
要殺自己嗎。。。
馬車行至一偏僻巷子裡後緩緩停下,跟着停下的還有單兒提了一路的心
送你回你來的地方。。。。。。
果然是,要在這裡動手了
依稀看見了前方有黑白無常正在陰森森的朝她招着手
翟離正要起身下車,單兒就着坐姿滑下就是一跪,一把掀開幕籬“爺我都說,求您了别殺我,别讓我離了主子,您想知道什麼我都說,您讓我回去吧”
一把鼻涕一把淚
翟離擡了擡眉,滿臉啼笑皆非的看着面前悲痛欲絕的單兒,瞧着她一副卑躬屈膝的樣子覺得好笑
“……”
既然如此
就着形勢,一甩手裡的梨木串,往後一靠
“自己說”
“……”
自己說,怎麼說,他不問的嗎?
“爺想知道什麼”一邊抽抽着,一邊正了正身子,跪的規規矩矩
“你主子在隋府都見了誰?”
“隋二爺和夫人”
堅定的回答,還有些大義凜然的架勢
翟離眯着眼看她,呵,真是個好丫鬟
單兒又想了想“還有些。。。丫鬟”
翟離挑眉“那我換個問題,你是誰的人,在你跟影兒之前”
!
單兒滿眼震驚的看着翟離,他倒是淡定,也不等單兒回話便一言不發的掀簾下了馬車,單兒剛要開口哭就看見他上了另一輛馬車,絕塵而去
?
而她則被請到了另一輛馬車上
同樣的事情又來第二遍,單兒坐在四面環紗的馬車裡,繞城大半圈最後卻被送進了清蓮齋……
沒誤會,還真是這個地方
也是,若要殺自己,也不會讓她扮成主子。。。
敬亭軒内,恭親王坐在水榭中的蒲團上,看着面前的棋盤皺着眉“病急亂投醫?”
翟離手裡把玩着一顆黑子“未必”
恭親王看着他“想用隋影兒換戶部尚書的命和官位?”
翟離将黑子置于棋盤上緩緩說道“該是整個隋家,這步棋他該是早就布下了”
黑子雖已放下,但是目光卻一直停留在那顆黑子上
“他給影兒傳了條子,影兒從不做吃食,這一番話就是滿篇破綻,借影兒的口告訴我,隋将軍在他掌控下了,給我送來的東西,同心結對應影兒,影兒代表的是隋府,玉連環……則是環環相扣的關系,呵三歲小兒都能看出來暗示,他該是當真急了”
拿起棋盤邊兒上的手串,盤了起來
“影兒是我的妻,隋府出了事雖波及不到她,隻是依着她的性子,若是整個隋府出了事,她必然不會坐視不理,她亂,我必不會袖手旁觀,太子是要我亂心神,他還在布局”
翟離抽回視線,拿過白玉茶盞淺啜了一口
恭親王看着面前殺機四伏的棋局 “你今兒這棋下的……我們不過是要動他在戶部的人,換個尚書和侍郎而已,他這一步走的還真像你今兒的棋局,不太好留退路啊,你這心神還真是亂了?怕是這戶部……若是你沒及時攔下我呢”
恭親王搖着頭也放了顆棋子
他剛擡手翟離便又落下一子“不留退路,要不就是這條線有什麼是怕我們知道的,他不得不動手,要不就是其實這本就是退路,障眼法”
說着便将白子收去幾顆“本就是兩條腿走路,攔不下有攔不下的做法”
恭親王一挑眉“若如了他的願,滿朝皆知你站了他的隊,若不如他願,這次隋府的事着實不小,他可借聖上之手削你勢力,将來登頂好一舉鏟除你,人言可畏啊,現在京城裡傳的是翟府和太子關系甚密”手指捏着茶蓋上的壺紐“接下去,你有何想法?”
“那些信先别動,我再探探虛實,我總覺得他這是闆子高高舉起似是要低低落下,這次的做法他的把握不會大”
看着對面一捧的白子,恭親王略皺皺眉,這回開局便開始吃他的子,這是把他當什麼了,步步緊逼啊
“把握不大,可一旦成了,收獲可不小,朝裡知道你要動戶部的人可不少,這次他明目張膽來了這麼一出,若是最後人你不動了,那這裡面的深意可夠這幫言官琢磨的了,若是你動了,整個隋府是一人都活不了,順帶的聖上對你的猜疑可是要破土而出了”
恭親王笑看他,持子選了半天也沒想好落在何處
翟離看着桌上燃着的香陷入了思考
兩人都沉默了下來,待到香盡,恭親王緩緩開口“要不幹脆讓聖上來動?”
翟離看了看茶盞,往裡填了些熱水 “東西不遞上去,聖上如何動?”
恭親王幹脆把棋子一丢“我覺得你剛剛說的在理,太子怕是虛張聲勢,他不會真的動隋府,難道他不需要隋将軍護邊?隋将軍忠心不二若是動了對他有何好處?”
“這就是問題關鍵,明知沒好處卻還是動了,說明什麼?”翟離将雙腿叉開屈起,小臂撐在膝蓋上,寬大的衣袍将身下的蒲團遮擋的嚴嚴實實“他等不及了,此事先壓下,看看他究竟要做什麼,你回去細品品那些信,看看是否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