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赫挑了挑眉,語氣中帶着幾分戲谑:“怎麼,甯甯不服氣?要不咱們比比,看誰先好起來?”
甯清遠被他這幼稚的提議逗得哭笑不得:“哥哥,不要再逗我了,我不是小孩!”
李赫輕笑了一聲:“那甯甯就乖乖回去休息,别在這兒跟我鬥嘴了。”
甯清遠卻不依不饒,幹脆坐到床邊,雙手抱胸,一副不肯走的架勢:“我不走!”
李赫無奈地搖了搖頭,“甯甯,你這倔脾氣什麼時候能改改?”
甯清遠揚起下巴:“改不了,殿下就忍着吧。”
李赫被他這模樣逗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發絲,語氣溫柔:“好,我忍着。不過,你得答應我,别累着自己。”
甯清遠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這還差不多。”
甯清遠連日來一邊處理城中瘟疫的事務,一邊照顧李赫,忙得幾乎腳不沾地。他每日奔波于病坊和府衙之間,查看病人的情況,協助太醫調配藥材,去城中安撫百姓的情緒。雖然疲憊,但看到瘟疫逐漸得到控制,心裡也漸漸燃起了希望。
這一日,甯清遠從病坊回來,臉上帶着難得的笑意。他摘下面罩和藥囊,拿桂葉水洗了澡,換了一身衣裳,推開李赫的房門,語氣輕快:“哥哥,好消息!病坊中的病患多有起色,痊愈者甚衆。瘟疫已得控制,百姓們很快就可以開始恢複正常的生活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走到床邊,卻發現李赫的臉色比往日更加蒼白。甯清遠心中一緊,連忙俯下身,問道:“赫哥哥,你怎麼了?病情加重了?”
李赫勉強笑了笑,聲音沙啞:“我沒事,隻是有些累了。甯甯,你方才說瘟疫控制住了?真是太好了……”
甯清遠卻顧不上高興,伸手摸了摸李赫的額頭,一片滾燙。他的臉色瞬間變了:“太醫呢?太醫怎麼沒來?”
李赫輕輕握住他的手,語氣虛弱卻依舊溫柔:“甯甯,别急。太醫剛走,我已經服了藥,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甯清遠卻不肯罷休:“李赫,你這幾日是不是沒有好好休息?病情怎麼會突然加重?”
李赫沒有回答,隻是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語氣輕松:“甯甯,你别擔心。我身子骨硬朗,很快就會好的。”
不知想到了什麼,甯清遠突然掙開李赫的手,李赫看着他将長命鎖從頸間取下,遞到自己面前,雙眼亮晶晶的,說道:“赫哥哥,這長命鎖是你贈予我的,如今你病着,該讓你戴,保平安。”
李赫擡眼看了看那枚長命鎖,被甯清遠天真的話氣笑了:“甯甯,這長命鎖既已贈你,便是你的。你且戴好,莫要胡鬧。”
甯清遠卻不依不饒,執意要将長命鎖戴到李赫的頸間:“哥哥!你如今病重,這長命鎖能保你平安。我身子已好,無需它了。”
李赫擡手輕輕擋開他的手,“甯甯,聽話。這長命鎖是你的,我不能再要。你快些回去歇息,莫要在此耽擱。”
甯清遠見他不肯接受,心中一陣氣惱,語氣也冷了幾分:“殿下,為何不肯收下?”
李赫歎了口氣,聲音沙啞卻依舊溫和:“甯甯,你的心意我領了。但這長命鎖是你的護身之物,無論何時都不得随意取下。這次便算了,下不為例。你快些回去,莫要再讓我操心。”
甯清遠被他這态度氣得直咬牙,忽然冷笑一聲,語氣中帶着幾分譏諷:“好,那我走。那我得去廚房拿艾葉來洗洗這長命鎖,畢竟被您碰了,得除除晦氣!”
他說完,轉身便要走,心中滿是委屈和惱怒。不料,李赫不僅沒生氣,反而贊同地點了點頭,語氣輕松:“也好,艾葉能驅邪避疫,洗洗更妥當。”
甯清遠聞言,腳步一頓,心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猛地轉身,瞪着李赫,咬牙切齒道:“李赫……你真是氣死我了!”
李赫看着他氣鼓鼓的模樣,忍不住輕笑了一聲,語氣中帶着幾分寵溺:“甯甯,莫要生氣。你身子骨弱,不宜動怒。”
甯清遠被他這态度氣得說不出話來,幹脆一甩袖子,轉身大步離開了房間,關門時弄出了很大聲響,把侍衛吓了一跳。
氣鼓鼓的甯世子一邊走,一邊低聲嘟囔:“李赫大笨蛋,真是……真是氣人!明明病得那麼重,還總是逞強!”
李赫看着他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
甯清遠氣呼呼地走出李赫的房間,握着那枚長命鎖,腳步匆匆地穿過長廊,想着去廚房看看,順便給李赫端藥來,沒收蜜餞,苦死他!
他端着湯藥,剛走到李赫的房門外,正欲推門而入,卻聽到屋内傳來一陣低沉的對話聲。甯清遠腳步一頓,心中生出一絲疑惑。他輕輕貼近門邊,仔細聆聽。
屋内,知府的聲音恭敬而低沉:“殿下,依您所定之法,按病患輕重分而治之,治愈者漸增,病坊藥材亦已按您吩咐調配妥當,病患情形大有起色。隻是……殿下如今病體未愈,實在不宜再勞心于此等事務。”
李赫的聲音虛弱卻依舊沉穩:“無妨,瘟疫之事關乎百姓生死,孤不可坐視不理。世子雖已痊愈,但他性子急,孤怕他太過勞累,這些事還是由孤來處理為好。”
知府歎了口氣,語氣中帶着幾分擔憂:“殿下,您對甯世子的心意,屬下明白。可您如今病着,若是再這般操勞,隻怕病情會加重啊。”
李赫輕輕咳嗽了幾聲,聲音沙啞:“孤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