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日,甯清遠和楊子衿啟程回北疆。馬車緩緩駛出城門,離開京城。
……
北疆的草原,遼闊無垠。天高雲淡,初夏的風裹挾着青草的氣息,輕輕拂過大地,掀起一片片碧綠的波浪。
遠處的山巒如黛,與天際相接,俨然一幅天然的畫卷。牛羊成群,悠閑地啃食着嫩草,牧人的歌聲随風飄蕩,帶着幾分蒼涼與豪邁。
在這片廣袤的天地間,一抹紅色的身影格外醒目。甯月遙騎着她那匹棗紅色的小馬,在草原上肆意馳騁。她的笑聲清脆如銀鈴,随風飄蕩在草原上空。
“駕!駕!”甯月遙揮動馬鞭,小馬撒開四蹄,飛奔在草原上。
少女的發絲随風飛揚,臉上洋溢着無憂無慮的笑容。北疆的風沙與陽光将她的小臉曬得微紅,卻掩不住她眼中的靈動與活力。
忽然,她遠遠望見一隊馬車緩緩駛來。那車馬透着幾分莊重與奢華,甯月遙眨了眨眼,心中好奇:這是哪位世家權貴路過北疆?
她向來膽大,索性一拉缰繩,策馬朝那隊馬車奔去。
馬車前的侍衛見有人靠近,欲阻攔,卻見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正要禀報,馬車裡的人似有所覺,出言說道:“不必阻攔。”
甯月遙騎馬繞到馬車旁,伸手敲了敲車窗,問道:“在下靜淑郡主,敢問車裡是哪位貴人,可否讓靜淑一見?”
車内靜默片刻,正當甯月遙以為自己惹惱了何等大人物時,簾子被輕輕掀開,露出一張俊秀的面容。那人一雙桃花眼,明媚豔麗,眼中帶着幾分笑意,正溫柔地看着她。
甯月遙愣住了。這張臉……她眨了眨眼,懷疑自己腦子不太清醒,或者是她眼睛出問題了?她好像看到了——
“月遙兒傻了?怎麼連哥哥都認不出了?”甯清遠笑着開口,聲音溫和,尾音上翹,帶着掩藏不住的喜悅。
是真的,不是幻覺!甯月遙猛地回過神來,眼中瞬間湧上淚水。她跳下馬,撲到馬車旁,聲音帶着幾分哽咽:“哥哥,真的是你!你回來了!”
甯清遠伸手把妹妹撈上馬車抱進懷裡,揉了揉她的發絲,“是啊,哥哥回來了。小月遙不僅長高了,也變得更漂亮了。”
甯月遙抹了抹眼淚,笑嘻嘻地說道:“哥哥,你可算回來了!月遙可想你了!這次回來,可要陪我玩,不許再走了!”
甯清遠笑着點頭:“哥哥這次回來,一定好好陪你。”
馬車繼續前行,楊子衿不好打攪兄妹倆的重逢,适時出了馬車。甯月遙和甯清遠緊貼着坐一起,甯月遙仰起小臉,有些感慨:“哥哥,你的聲音都變了,我差點不敢認!”
“月遙兒倒是和以前一樣莽撞。這草原上,再沒有一個人如你這般了,敢騎馬靠近車隊,還敢敲窗。”甯清遠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甯月遙輕哼一聲,傲嬌地說:“那是因為,這草原上沒人敢欺負我!我可是北疆王府的小郡主,誰敢攔我?”
甯清遠笑道:“是呀,月遙兒可是北疆小霸王。”
甯月遙撇了撇嘴,“哥哥,你可别告狀。我這不是想看看是誰來了嘛,誰知道是哥哥你回來了!”
“好,哥哥不告狀。不過,日後你斷不可如此莽撞了,知道嗎?”
甯月遙乖巧應道:“知道啦,哥哥!”
哥哥似乎變了,比以前安靜了些,都不和她拌嘴了,也開始說些大人才說的話了。
“哥哥,你可知道?年初之時,草原上落了好大的雪,我和父王一起去打獵,還抓到了一隻白狐呢!”甯月遙揮舞着小手,很是得意。
甯清遠笑着點頭:“月遙兒真厲害。那隻白狐如今何在?”
甯月遙眨了眨眼,語氣中帶着幾分遺憾:“我本想養着,但母妃說白狐乃是靈物,不可輕囚,讓我放了。不過,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小白’。”
甯清遠眉梢微挑,“小白?倒是随意。若是下次再遇一隻白狐,你又當如何取名?”
甯月遙不假思索,笑嘻嘻地答道:“那便叫‘二白’!”
甯清遠聞言,忍俊不禁:“月遙兒,你這取名的本事,可謂别出心裁。”
甯月遙揚起小臉,“若是再遇第三隻白狐,便是‘三白’。”
“你啊,真是個鬼靈精。”
“鬼靈精為何意?聽着不像好話。”
“如何不是?哥哥誇你聰明伶俐呢。”
“那哥哥也是鬼靈精!”
“嗯。”
……
離北疆王府仍有一段距離,甯月遙便讓馬車停下,她跳下馬車,拉着哥哥跑。
甯月遙獨自一人蹦蹦跳跳地跑進王府,直奔正堂。戍國公正坐在案前翻閱文書,王妃則在一旁繡花,見女兒急匆匆地跑進來,王妃放下手中的針線,溫柔地問道:“月兒,何事這般匆忙?”
甯月遙笑嘻嘻地跑到王妃身邊,挽住她的手臂,語氣中帶着幾分神秘:“母妃,月兒帶回來一個好消息,母妃想不想聽?”
王妃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你這丫頭,又賣什麼關子?快說。”
甯月遙眨了眨眼,“母妃,您先猜猜看!”
戍國公擡起頭,冷峻的面容上難得露出一絲笑意:“月兒,有何消息,直說便是。”
甯月遙撇了撇嘴,故作委屈地說道:“父王總是這般無趣,連猜都不肯猜。”
王妃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語氣溫柔:“好了,月兒,快說吧。”
甯月遙這才笑嘻嘻地說道:“月兒今日在草原上,遇見了一位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