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陽愣了一下,“你倒是了解二皇子。”
是呀,現在看來,反倒是這個二皇子最好懂。他以為的純良少年,是裝出來的,小小年紀就養娈寵;他以為的好哥哥,也對他有着别樣的心思。
隻有這個二皇子,一如始終地厭惡他、看不起他,心思寫在臉上,也隻會做些小打小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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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世子府内一片靜谧。甯清遠坐在書案前,手中握着一卷書,困意湧上來,他打了個哈欠。
忽然,窗外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像是有人踩斷了樹枝。甯清遠眉頭一皺,放下手中的書卷,起身走到窗邊,輕輕推開窗戶。
月光下,一個身影正鬼鬼祟祟地穿過庭院,動作輕巧得像隻貓。那人穿着一身深色衣衫,腳步輕盈,顯然對世子府的布局了如指掌。
看清是誰後,甯清遠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他沒有出聲,隻是靜靜地看着那人影逐漸靠近書房。等到那人影走到廊下時,甯清遠才提着燈籠,緩步走了出去。
“吳澤,你這是第幾次翻牆了?”甯清遠的聲音冷冷響起,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那人影猛地一僵,緩緩轉過身來,正是吳澤。他臉上帶着幾分尴尬的笑意,撓了撓頭:“清遠,你還沒睡啊?”
“怎麼,我睡着了好讓你夜闖世子府嗎?”手中的燈籠映照出甯清遠冷峻的面容:“吳澤,你是不是覺得,你很能耐,可以随意進出世子府?”
“清遠……”吳澤被他冷冽的語氣弄得有些心虛,連忙上前幾步,幹笑一聲,試圖緩和氣氛,“我這不是擔心你嘛,你一直不見我,我隻好……”
“隻好翻牆?”甯清遠打斷他的話,語氣中帶着幾分譏諷,“我該誇你一句真誠嗎?”
吳澤連連搖頭:“清遠,對不起,我知道你生我的氣,我是來道歉的。那天的事,是我唐突了,我不該……我不該趁你醉酒時偷親你,我錯了,清遠,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甯清遠冷冷地看着他,“道歉?吳澤,現在才想起來道歉,未免也太晚了些。夜深了,吳公子請回吧。”
眼見甯清遠要走,吳澤急切地說道:“清遠,我知道我做得不對,但我真的沒有惡意。我隻是……隻是太喜歡你了,一時沒忍住。”
“喜歡?”甯清遠冷笑一聲,語氣中帶着幾分譏諷,“吳澤,你的喜歡,就是趁我不備,做這種事?”
吳澤被他的話刺得臉色一白,連忙解釋道:“清遠,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你相信我好不好?”
甯清遠搖了搖頭,“你走吧,以後别再來了。”
吳澤見他态度堅決,心中一陣慌亂,忍不住上前一步,伸手想去拉甯清遠的手:“清遠,你别這樣……”
甯清遠卻迅速後退一步,避開了他的手,語氣中帶着幾分警告:“吳澤,别碰我。”
吳澤的手僵在半空中,“清遠,你就這麼讨厭我嗎?”
甯清遠沒有回話,冷冷地看着他。
吳澤站在原地,拳頭緊握,指節發白。他盯着甯清遠,眼中情緒翻湧,最終化作一聲苦笑:“到底是我冒犯了你,還是因為我不是太子?”
甯清遠眉頭颦蹙:“你說什麼?”
吳澤的情緒似乎在這一刻徹底失控,聲音中帶着幾分壓抑的怒意:“我說,你對我這麼冷淡,到底是因為我冒犯了你,還是因為在你心裡,隻有太子才配靠近你?”
甯清遠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語氣冰冷:“吳澤,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吳澤卻像是豁出去了一般,語氣越發尖銳:“我當然知道!清遠,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太子對你百般照顧,你與他親密無間,而我呢?我不過是趁醉親了你一下,你就避我如蛇蠍!太子才配得上你,而我連靠近你的資格都沒有!”
甯清遠被他這番話激得心頭火起,“吳澤,你瘋了嗎?我和太子之間清清白白,你少在這裡胡言亂語!”
“清清白白?”吳澤冷笑一聲,“清遠,你騙得了别人,騙不了我!太子看你的眼神,根本不是一個兄長該有的!而你,你敢說你對他沒有一點依賴?”
甯清遠語氣冷硬:“吳澤,我和太子的事,輪不到你來置喙,你若再敢胡言亂語,就别怪我不顧往日情分!”
吳澤卻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聲音陡然提高:“往日情分?清遠,你什麼時候在乎過我們的情分?在你心裡,我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人罷了……你平日裡和太子同進同出的,怕是什麼事都做過了吧!而我呢?我那麼喜歡你,你卻連一個眼神都不肯多給我!”
“閉嘴!”甯清遠猛地擡手,一巴掌甩在吳澤臉上,清脆的耳光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
吳澤被打得偏過頭去,臉上火辣辣的疼,卻像是被打醒了一般,眼中的瘋狂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和痛苦。
甯清遠冷冷地看着他,“吳澤,你太讓我失望了。”
吳澤捂着臉,低聲喃喃:“清遠,我……”
甯清遠打斷他的話,語氣冷硬:“你走。”
吳澤站在原地,眼中滿是痛苦和悔意。他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已經無話可說。最終,他低下頭,聲音沙啞:“對不起,清遠……是我失控了。”
他說完,轉身翻牆離去,背影顯得格外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