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乃身體有些僵,下意識想要掰開陳君颢搭上來的手:“能不能别靠那麼近。”
“诶呀,都請你吃飯了,幹嘛還這麼見外。”陳君颢不以為然,撈着姜乃的肩又摟了摟,笑着說,“房子住得還慣吧?我是不是還沒感謝你幫我解決KPI?糖水也就是墊墊肚子,你餓嗎?回去路上再請你吃點吧?你小區路口的那家腸粉就不錯……”
姜乃腳步一滞。陳君颢還在往前走,隻感覺自己手臂被拽了拽。
姜乃順勢低下頭,欠身往後退了一步,從陳君颢的胳膊底下繞了出來,接着又自顧自地徑直往前走:“謝了,但不必,我可以自己解決。”
這個動作已經算是非常拒絕了。姜乃自己也覺着有些不太禮貌,但是一直被陳君颢攬着肩,心跳隻會愈發不受控制。
這種身體失控的感覺讓他有些不安。
“喂!”陳君颢叫了聲,姜乃沒理會。
别管我,讓我自己走吧。
姜乃咬咬牙,裝作沒聽見,梗着脖子繼續往前走。
“喂,你去哪!”陳君颢又叫了聲,不過這次直接跟了上來,一把抓住姜乃手肘。
“幹嘛!”姜乃一驚,一掙,轉頭瞪着陳君颢。
陳君颢揚着眉毛看着他,半晌,突然笑了:“如果你要去北京路逛街,那就當我沒說。”
“呃……”姜乃愣了愣,尴尬勁兒又從腳趾縫開始往上蔓延,後腦勺一陣麻,感覺自己的臉又可以拿去煎蛋了。
陳君颢輕笑一聲,又撈起姜乃的胳膊,拉着他往另一個方向走:“看樣子應該不是,走吧,我送你回去。”
姜乃被他拉得一個趔趄,目光盯着被他抓着的手肘,感覺心跳的節奏都能拿去寫首Drum&Bass了。
暗自咽了兩口唾沫,姜乃快步跟上前,小心掙脫開陳君颢的手,默不作聲地跟在他邊上。
陳君颢踢着人字拖,“啪嗒啪嗒”的聲音對他來說聽着解壓。他一邊走着,一邊目光不時落在旁邊姜乃身上。
之前隻覺得這個外地仔挺有意思,長得也順眼,都沒注意到,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姜乃山根左側原來還有顆小痣。
很淡,不仔細看的話都看不清楚。
陳君颢又用餘光打量了會兒姜乃側臉,最後總結出了一個詞——精緻。
雖然他不太能理解為什麼一個大男人要留長發,而且還大熱天的,不怕長熱痱嗎。不過就算是長發,也不會讓人感覺到半絲的柔弱氣息,反倒是給人一種倔強的、沉穩而内斂的感覺。
嘴角一直往下微微耷拉着,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陳君颢想了想,眨了眨眼睛。
哦對,他說是面試去了。
這身白襯衫黑西褲不适合他,他骨架子薄,撐不起來,看着跟賣保險的似的,很别扭。
暴殄天物!
陳君颢最終得出結論,并很認可的點了點頭。
“喂。”陳君颢用手肘輕輕撞了下姜乃,“别難過了。”
“啊?”姜乃猛地擡起頭,眼神有些懵,像是在說他剛才一直在發呆。
“面試這種東西,沒過隻能說明你和他們沒緣,不代表你能力不行。”陳君颢說得漫不經心,語氣裡卻又很溫和,“你當他們眼瞎就好了。”
姜乃沒吭聲,目光暗了暗。
“诶呀,天涯何處無芳草嘛!”陳君颢頓了頓,感覺這個形容有些怪,但也無所謂了,擡手攬過姜乃的肩,繼續笑道,“我當年也是這個鬼樣,受不了那些招人的嘴臉就自己出來混。你看我不也過挺好的嘛!”
姜乃身子有些僵。
他本想拍掉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但最後還是沒這麼做,隻是聽着陳君颢在他耳邊叨叨些蹩腳的開解,垂着眼,也不說話。
“年輕嘛,機會大把大把的,人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正所謂人生是曠野……呃,我不是鼓動你不去找工作哈,我指的是要多嘗試……”
陳君颢不是很會安慰人,他自己就心大得能跑馬,糟心事放個屁就當過。身邊那幫死黨發小,也是一個比一個沒心沒肺,沒幾個需要費心思安慰的,都是要麼“食餐勁嘅”,要麼擱KTV裡瞎吼上幾嗓子,再給炫上幾瓶酒,當場就能重新做人,又是生龍活虎的一條好漢。
但直覺告訴他,隻要他說錯一句話,姜乃能直接當場給他炸。
畢竟他還是親眼目睹過姜乃和張叔對罵時的火力的。
那種把情緒無限壓抑到極緻,然後一把火轟炸開,排山倒海般的威力。
為了避免自己也被劈頭蓋臉炸個體無完膚,他隻能在姜乃肩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拍、揉揉,嘴裡那些安慰的話說得亂七八糟:
“反正呢,不要難過,心事一直憋着遲早得出問題的,想說想罵想哭想打人都可以,呃……我是說,适當的打人,呃不對……總之就是一定得發洩出來。”
“哈……”姜乃重重吐了口氣,頓了頓,轉頭看向陳君颢。
對上視線的一瞬間,陳君颢感覺自己呼吸好像少了一下。
一個大男人怎麼長這麼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