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之前,雲疏雨領着三人找到那名藤甲兵的屍體。
官兵檢查死人的屍體,也沒檢查出個異樣,都以為人就是摔死的。為了不讓同袍曝屍荒野,兩人指揮甯遠澤背屍體。
甯遠澤從出生到現在,最惡心的事都是雲疏雨牽連他的。包括上次不得已和她在茅房夜談,也包括這次被當做牲口一樣馱屍體。
雲疏雨仿佛就是來克他的。
但現在生氣也沒有用,他隻能認命地背上屍體走。
瞞天過海的事情似乎很順利。
到了夜晚的時候,雲疏雨被分到和趙仁一起,進了男子宿舍。
說是宿舍,其實就是一間空蕩蕩的大屋子,屋子貼着牆根的地方鋪了些幹草。衆男子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
一些男人見屋子裡多了一個小丫頭,眼睛立刻有了銀光。
這是雲疏雨來的第一天晚上。她故意放大了聲音說:“哥哥,吳大人已經同意,以後我都同你同吃同住了。”
她在告訴那些蠢蠢欲動的人,來日方長,不要輕舉妄動。
那些人果然收斂了許多。
甯遠澤黑着臉問:“你為什麼非要和你哥在一塊?”
趙仁也想知道。
雲疏雨委屈巴巴的,怯生生地說:“妹妹和哥哥在一起共患難,有什麼不對嗎?”
甯遠澤皮笑肉不笑地“呵”了一聲。
趙仁預感妹子有事,但人多眼雜不好問,便像親哥一般安撫道:“今日也夠折騰了,你睡會兒吧,我看着你。等明天睡醒了,我給你介紹我的幾個同窗。”
雲疏雨乖巧地點了點頭,躺下就睡。
甯遠澤一開始就是利用雲疏雨拉攏趙仁的,胡亂編了個理由。
他的計劃還沒開始,可不能讓雲疏雨打破他的謊言。
夜深人靜,甯遠澤忽然睜開眼睛,聽了一遍周圍的呼吸聲,确認所有人都睡了,他才輕手輕腳地爬起來,拍醒雲疏雨。
可,他的手沒有碰到雲疏雨,雲疏雨就醒了,并且對他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甯遠澤嘴角抽搐,巴掌停在半空,尴尬無比。
雲疏雨沖他挑眉,小聲道:“你也有事找我?”
甯遠澤使勁兒點頭。
雲疏雨問:“你們一共多少人馬?”
甯遠澤驚悚地看着她,不答。
雲疏雨道:“你放心,我的目的是放這些人自由,不會礙你的事。”
甯遠澤道:“我怎麼信你?”
雲疏雨道:“從你跟着我哥出來背屍體我就知道了,你肯定也想尋機會報信。”
甯遠澤:“所以?”
雲疏雨道:“這一片我熟。你跑出去可能會迷路,但我不會。”
甯遠澤:“你要幫我送信?”
雲疏雨:“嗯哼。”
甯遠澤:“我為什麼信你?”
雲疏雨:“我哥不還在你手上嗎?”
甯遠澤:“這些不夠。你能豁得出去混進男子宿舍,一定不簡單。”
雲疏雨:“好吧,給你一個把柄。”
甯遠澤:“什麼把柄?”
雲疏雨平平淡淡地說:“今天那個人是我殺的。”
甯遠澤臉色驟變,上下打量她。“你真的是鄉下人?”
雲疏雨翻了個白眼:“我不是難道你是?我家就在山外的村子。看你面善我才願意告訴你的。”為了達到目的,必要的時候可以抛出條件。但也要有一點保留。
甯遠澤忽然無聲地笑了。他道:“你明日若真能出去,那就去平安村找葉玲琅。”
葉玲琅,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用來試探這女子再合适不過了。
這次,雲疏雨臉色驟變,上下打量着甯遠澤。
“有什麼問題?”甯遠澤問。
雲疏雨摸着下巴說道:“我懷疑你就是葉玲琅的奸夫。”
甯遠澤一股怒火從胸腔直奔腦門子。這鄉下女人怎麼回事?怎麼兩次交談都不離男女之事?沒了男人她們活不下去嗎?
他想扇雲疏雨一巴掌,可宿舍的門卻先被踢開了。
兩隊藤甲兵遊魚一般打着火把沖進屋内,把雲疏雨和甯遠澤團團圍住。
吳白一身铠甲,一臉玩味地看着雲疏雨,說道:“小姑娘,膽子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