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強盜窩,卻不同于影視劇中看到的山寨。與其說這裡是一個山寨,倒不如說這就是一個普通的村莊。
在純白色的世界,村莊内炊煙袅娜,勾勒出一幅人間煙火氣的甯靜而溫馨的畫卷。
雪花在飛舞,噗噗簌簌,如同稀碎的銀粒,早已覆滿了錯落有緻的房屋。
強盜們停留的地方,正是村口。
雲疏雨看不見被雪隐藏的路面,隻看到沿着村口往裡,家家戶戶的門口都堆了很大一堆積雪。
想來是白日裡,村中的人清理出了自家院子裡的積雪。
強盜們下了馬,很快便分了兩路,一路牽着馬兒離開,另一路帶着從别處搶來的糧食徑直去往村中某處。
村裡的人約莫是聽到了馬蹄聲,知道是外出的人歸家了。所以,當雲疏雨和葉栩生被威脅着自己走路的時候,每經過一戶人家,都能看到門口站着女人、老人和孩子。
小孩們裹得嚴嚴實實的,好奇而喜悅地看着強盜們,也看着他們帶回來的大批物資。
有哥三歲上下的小孩看到了自家老爹,興奮地脫離母親的掌控,像隻快樂的小鳥一般輕快地跑過來,抱着男人的大腿喊“爹爹”。
葉栩生和雲疏雨都感到十分詫異。但兩人都很有默契地不說話。
被抱住腿的男人面露不悅,守在門口的女人便趕忙跑來抱走孩子,連連自責,說自己沒看好孩子。
等到男人讓她“滾”,她才灰溜溜地抱着孩子遠離物資隊伍。
雲疏雨和葉栩生更詫異了。
這個小插曲很快便過去了。雲疏雨和葉栩生被關到一間柴房改造的牢籠裡。
牢籠很空,隻有一堆幹草和一個恭桶。離屋頂約莫三公分的地方,有個A4紙大小的通風口。
雲疏雨和葉栩生被關進去的時候,屋門一鎖,風雪便從通風口倒灌進來,怪凍人的。
雲疏雨一連打了好幾個哆嗦。
葉栩生靠近她兩步,又退回去一步,手擡起又放下,最終問了個多餘的問題:“冷嗎?”
雲疏雨打了個噴嚏,說道:“比在外面好一點。”
雲疏雨說完,又再細細打量了一圈這個屋子,随遇而安地理了理幹草,找準被通風口影響最小的地方,鋪上幹草,然後坐在上面發呆。
葉栩生不慌,因為他的人很快就會找到他,救他出去。不過,他對雲疏雨的好奇又上升了一個高度。
“疏疏,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
“我好像從來沒在你身上感受到‘怕’這個詞。”
“哦。”
“我想問,你從來沒怕過什麼嗎?”
雲疏雨沉默了,緩緩地佝偻着身子,抱住了自己的雙腿,下巴擱在膝蓋上。
這怎麼看都不像不知道“怕”字怎麼寫的樣子啊。
她這個樣子,葉栩生不好問下去了。
小精怪到底有什麼過去?
“我不是想知道你的秘密。”他的心跳得很快,“如果不想說,不想回憶的話,就别想了。我會護着你的。”
雲疏雨的臉被凍得有些發青。
她哈了一口氣,直起腰闆,雙手放在大腿上,來回搓搓。等到手上有了一些溫度,她才慢悠悠地說道:“葉栩生,你困嗎?”
這種情形,他不可能犯困的。葉栩生搖了搖頭。
雲疏雨說道:“雖然男女授受不親,但天氣這麼冷,我睡着就可能醒不來呢。我想借你後背靠一靠,行不?”
葉栩生呆呆地望着一臉認真的雲疏雨,腦内徹底消化她的話,推測出她的意圖過後,才小心翼翼地問道:“要不要到我懷裡來……”
他說完就後悔了,立刻找補道:“會更暖和一些。”
“我知道。”雲疏雨說完便沉默地望着唯一光亮的通風口,好似陷入了思考。
葉栩生沒打擾她。
沉默在這間小小的、冰冷的柴房裡蔓延着。
葉栩生忽然發覺,離了一紙婚約,他和小精怪竟然沒有話題可聊。小精怪沒了那紙婚約的束縛,竟也不願和他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