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栩生聽話地閉目養神。不過,他休息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柴房的門就再次被人打開了。
來的還是他們的大熟人——那個大胡子男子。
男人見兩人一直乖順,不像有逃跑的心思,心情比較好,所以說起話來也能算得上和顔悅色。
葉栩生和雲疏雨被大胡子帶到一處院子。這院子和村中其他的泥牆院子不同,是由磚石砌成的。人站在院外,不僅完全看不到院内的情形,還爬不上這院牆。
這院牆有三米高,是新砌成的,且時間絕不會超過一個月。
天已經黑了,雪也已經停了。院内有火光冒出牆頭。
大胡子叩響門環十三下,院門才從裡面打開。他沖裡面的人行了一個标準的士兵禮,簡單交接,說“人帶來了”,便沒有半分拖泥帶水地走了。
負責開門的人穿着普通的粗布麻衣,似乎對葉栩生和雲疏雨沒有警惕之心。他側過身,讓雲疏雨和葉栩生進去,然後背對着二人,重新将院門關起來。
雲疏雨走進院子才知道這人為什麼毫不防備。
因為小小的一個院子,裡面的帶刀守衛卻足有十二人。
十二人分散在六間房屋的門口,一扇門兩個。
六扇門,隻有一扇是開着的。明亮的光線從門内照射出來,将地面也映照成橘子的橙。
橙色是一種溫暖的顔色,總讓人聯想到家中的燈火,也總讓疲憊而寒冷的人心生向往。
看門人悠悠道:“看到那扇門了嗎?”
他指的,正是唯一開着的那一扇。
雲疏雨和葉栩生異口同聲地說道:“看見了。”
“那就進去吧。”他說完,便走回院牆下,身手拂去牆下長凳上的灰塵,打起了瞌睡。
雲疏雨看着那扇門。葉栩生看着那個打瞌睡的中年人。
兩人停留了片刻,沒有多話,一前一後地走進那扇門。
門内還有門。
橙色的燈光其實是從更深的那扇門照出來的。
雲疏雨走進更深那道門,看到的就是無處不在的蠟燭。蠟燭是剛點上的,紅紅的,每一支都有嬰兒的手臂粗。它們将整間屋子照得亮如白晝。
屋内除了蠟燭,還有床,一張兩米寬的床。
一個幹瘦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床邊。他的腳踩在鋪了棉被的榻上,單手支着下巴,慵懶地斜睨一眼進門的二人。
葉栩生緩緩地站在雲疏雨的前面,利用身高優勢遮擋了男人的視線。
男人忽然翹起唇角,舌頭舔了一圈唇。
這個動作若是由葉栩生或者甯遠澤來做,那都是能撩到女人化身為狼的信号。可由這男人來做,雲疏雨隻覺末世那些用一個饅頭換一個女人,一晚上就把女人弄死的油膩男人又來了。
他不僅表情醜,人也醜。他從鼻子到嘴巴,從眼睛到眉梢,沒有一個地方不醜。
“小心。”葉栩生知道雲疏雨要動手,可他卻要阻止。
醜男人站起身,不着鞋襪的腳穩穩地踩在地面上。他好似感知不到地面的冰冷。
“小家夥。你很不錯。”他邊說話,邊朝葉栩生走來。
葉栩生護着雲疏雨往後退,身後的門卻“吱呀”一聲自己關上了。
“我勸你别想着逃。這裡除了你能看到的十二個帶刀護衛,還有不少高手。我敢保證,你隻要一出這扇門,就活不過一息。”
葉栩生果真不退了。他也實在是退無可退。因為他身後的雲疏雨已經用雙手抵着他的腰,不讓他往後了。
“你想做什麼?”葉栩生的臉上并無懼色。
中年男人腳步未停,陰笑着說:“帶你過來的人,沒告訴你嗎?”
“你是他們的老大?”
“老大?”男人腳步停頓瞬息,輕蔑地“呵”了一聲。
葉栩生皺了一下眉頭,随即好似剛剛看到近在咫尺的中年男人,臉上浮現出驚懼的神色。
男人的腳步又是一頓,臉上的戲谑轉換為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