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頭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雲疏雨，不悅道：“小丫頭疑心病挺重的啊。”

雲疏雨半點沒有被戳穿心思的窘迫，笑吟吟地說道：“老人家哪裡話？我可感覺不出您身上有惡意，疑心也隻是好奇老人家一個人怎麼會在夜裡出行而已。”

小老頭看上去七十多了，哪能看不出小丫頭把懷疑的話說得有理有據呢？他一生自在，打出名頭之後就沒有人敢問他因為所以了。若按他以往的脾氣，他大可以甩袖走人。可今日，他對少年身上的武功着實好奇。

小老頭佯怒道：“你好奇，老人家就必須回答嗎？”

雲疏雨道：“那倒不用。”

她扶着葉栩生，行動緩慢地走了幾步，忽然問道：“哥，你說去哪裡安全一些？”剛才她料想小老頭在這裡，原來的村子又有葉栩生的人，所以條件反射地想要回去。現在經過小老頭一打岔，她不确定了。

葉栩生有些氣虛，說道：“就回原來的住處吧。老人家一生行俠仗義，是亂世中難得的仁義之人，說過不會讓我們出事就一定會做到的。”

“哼，小子倒是會說話。”一句話不僅誇了他，也是給他加了一層“仁義”的束縛，讓他中途想跑路都不行。這丫頭看上去沒心沒肺沒武功，實際上心防厚着呢。而這個少年，看上去溫和有禮，骨子裡也是個有心機的。

小老頭不喜歡心眼子多的人。“小子，你知道我？”

葉栩生邊在雲疏雨的攙扶下走路，邊緩緩道：“傳說聖人一氣化三清，而有位天才四十年前橫空出世，自稱聖人轉世，是道教的當代聖人。”

“四十年前的事，你怎麼知道？”小老頭懷疑地問。

葉栩生咳了兩聲，說道：“小子平日裡倒是喜歡看一些閑書，恰好在一本無名氏的遊記中看到這麼一段記載。”

小老頭就是那位四十年前揚名天下的風道甯，現在的道教第一人。他原本是無雙國的世家子弟，幼時便才華橫溢，一直被當做家族繼承人培養。可是，風道甯二十幾歲的時候忽然入了道門。他嚷嚷着自己是聖人轉世，來世上一遭便是為了振興道教。所以他在二十幾歲的時候卸下家族重擔，尋了個山頭建了個道觀，開始任性灑脫的新人生。

這樣的人物，十四歲的葉栩生不應該認識的。但，他是重活一世的人。

上一世，他剛回無雙國，父皇嫌棄他除了認識幾個字就沒别的能力了，便尋了風道甯來教他。他們二人是有師徒情分在的。隻是，他學得差不多的時候，風道甯忽然消失了。在那以後，他便再也沒見過這位“師父”。他的輕功，武功全都是風道甯教的。

葉栩生道：“料想風先生行俠仗義，湊巧聽到此地有異，便來一探究竟。我們能碰到風先生，也是運氣好。”

他的意思，大約是不想雲疏雨繼續糾結這個問題。

風道甯雖不願承認，但這小子說得對。他不爽道：“你料想得不錯。我是聽說江州醉仙樓釀出了西域才有的葡萄酒，所以過來瞧瞧。沒想到去了醉仙樓，聽到有人說這附近幾個村子的人被一夥強盜霸占了。他們殺人越貨，無惡不作呢。我才剛來，就碰見你們兄妹倆把鄭親王幹掉了。”

葉栩生苦笑道：“為求自保也沒辦法。”

雲疏雨道：“我能不能問一句。”

“疏疏，你問。”

“鄭親王和鄭王是一個人嗎？”

葉栩生道：“是一個人。”

雲疏雨明白了。原書在甯遠澤蕩平平安村後面的礦山之後就沒提過鄭王了。這可能又是劇情改變引起的蝴蝶效應吧。不過。甯遠澤也太沒用了一點，一兩個月的時間都沒按倒鄭王，反而讓他跑來這裡興風作浪。

風道甯輕“咦”一聲，忽然道：“你小子不簡單呐。”

葉栩生又重重地咳嗽幾聲，蒼白着臉道：“老人家何出此言？”

“你認得鄭王。我看你全程也有勇有謀的，想必也是看出鄭王有高手守護，所以刻意制造響動，避開高手耳目。若不是恰好天下第二在那裡，你們多半能夠瞞過去，然後全身而退。”

葉栩生慚愧道：“老人家說得對。像天下第二那種高手，甚至能從呼吸辨别人。我确實做了些無用的事，最後還是暴露了。要不是遇到老人家，我們兩人已經沒命了。”

風道甯探究地看着葉栩生，問道：“你的武功跟誰學的？”

葉栩生卡殼，不知如何解釋。

風道甯換了方式道：“你叫什麼名字？”

“葉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