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至少是希望他少受些病痛折磨,好好活着的。
葉栩生心中微動,涼透的心髒重新得到溫暖,開始恢複身體的溫度。
“你說得對。”我們也走吧。
夜色寂靜,“兄妹倆”一前一後出門遠行,兩個影衛遠遠地贅在後面,清除掉他們路過的痕迹。
風道甯還在屋中呼呼大睡。等到天亮的時候,他甚至伸着懶腰主動在追兵面前晃了一圈,明着說要替兄妹倆打探敵對方的實力。
*
十天後,江州一渡頭。
這裡不是大城,隻是一個小鎮。小鎮的渡頭很小,小到河邊隻有兩家門對門的茶館。
雲疏雨此刻就坐在茶館裡喝着茶。
她穿着普通,乍一看上去,和尋常百姓家的小姑娘别無二緻。
莺莺一眨不眨地看着冷冷清清的渡頭,待到又一隻小船劃走,才問:“小姐,這幾日你沿江而下,今日怎麼不走了?”
“我們是不是還沒出江州地界?”
“沒出。”
“我想渡江北上。”
莺莺不是很理解雲小姐的的想法。當初堅持要南下的是她,可臨時決定更改路線,走水路往東的也是她。現在不過才過了十天時間,她又想要渡江北上。
“小姐,我這就去安排。”
“不用着急,先看看。”
莺莺不懂,這麼個小地方,小茶館,有什麼好看的呢?
雲疏雨抿了一口茶,嘗出來了。這茶不是她印象中的茶,而是用蓮葉炒制的。
小茶館賣茶的目的也就是讓來往旅人有口熱水喝,解解渴,暖暖身子,并不是為了追求高端。
她看到這裡男女老少都不少。特别船一靠岸,挺多男人就會從船上下來。
店小二也是男的。
雲疏雨要了一份點心,趁着小二送點心的機會随口問了句:“小二哥,朝廷不是征兵了嗎?為什麼我看道這裡還有那麼多壯年男子呢?”
小二愣了一下,笑着說:“姑娘,朝廷征兵不會讓男丁全都去啊。往年全憑自願,但一家最少要留一個男丁打理莊稼,贍養老人。今年嚴苛了些,也隻規定一家隻要一人,若家中人丁稀薄,實在不能去,還可以用銀錢抵消。”
“是這樣嗎?”莺莺比雲疏雨還驚訝。
“當然,咱們涅槃國皇上最是體恤民情,可比無雙國那個殘暴君王好太多了。”
店小二的一番話立刻引來茶館旅客的熱烈讨論。
他們說無雙國為了攻打涅槃國,年年征兵,是真正的民不聊生。而涅槃國皇帝與民休息,前幾年,除了必要的守國門軍隊,皇室甚至勸軍人回家結婚生子。
莺莺不由地喊了一聲“小姐”。
她們之前似乎被甯遠澤聯手當地官員騙了。
雲疏雨其實在被鄭王的人劫回去,看見小孩喊父親的時候就在懷疑了。後來她順江而下,就是為了觀察民情民生。
雲疏雨道:“咱們皇上真是好人。可是,前幾日我路過我們江州幾個村莊,看到村子裡一個人都沒有,那是怎麼回事呢?”
“哎,說起這個,也是咱們江州不幸。”
“就是。誰能想到這個節骨眼上,鄭王會叛亂呢?要叛亂,可不就是到處抓人嗎?咱們江州是鄭王的封地,好些村子的人都被他抓空了。”
“還好有甯遠侯世子力挽狂瀾。不然,空掉的村子可不止幾個了。”
衆人七嘴八舌地将甯遠澤吹上了天。
雲疏雨卻和莺莺悄然離開了茶館。
根本就沒有朝廷征兵必須征走所有男丁一說。
甯遠澤一開始就騙了平安村所有人。而且,他早就計劃好在江州按死鄭王,給自己刷名聲。
那麼,甯遠澤很可能一直都掌握着鄭王的行蹤。
既然如此,那麼,和鄭王有接觸的葉栩生和她都極有可能暴露行蹤。
甯遠澤身邊有葉玲琅這個重生者。按照葉栩生的戀愛腦,他上輩子很可能和心愛的人說過自己是如何回到無雙國的。綜合起來,葉栩生暴露行蹤的幾率更大些。
她要渡江北上,看看能不能查到蛛絲馬迹。
她可不希望自己想要養成的皇帝死在甯遠澤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