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遠澤思索着,也問了出來。
雲疏雨不可能說甯遠澤的愛情關系到這個世界的未來,關系到她要不要動手殺人。她避重就輕地說道:“我有個夢想。”
甯遠澤沒有打斷她,沉默地聽着。
雲疏雨道:“我想當一條混吃等死的鹹魚。對其他事情沒什麼興趣。但是呢,你和葉玲琅都不讓我躺平。”
甯遠澤眸光微動,說道:“你在莊子上的生活不就是夢想中的生活嗎?我可以——”
“你原本是可以讓我就這樣混吃等死的。可你有葉玲琅。”雲疏雨不疾不徐地說道,“你不僅有葉玲琅,你還有父母、親人,你還有實現大一統的理想。所以,你注定不能讓我安安靜靜地混吃等死。”
“如果你嫌棄葉玲琅打擾你,我——”
“别。甯遠澤,你能把我扔到莊子上來,原本是可以瞞過所有人的。可葉玲琅來了,還特意告訴我榮國公府的消息,讓我猜測涅槃和無雙兩國的局勢,為的不就是準備利用我對對付葉栩生嗎?”
甯遠澤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說道:“你怎麼會這麼想?”
他好似受到莫大的冤枉,一雙意氣風發的眸子忽而變得委屈巴巴,像隻被主人訓斥的小狗。
雲疏雨微微一笑,說道:“我是看淡了,想躺平,混吃等死,又不是活夠了,想馬上去死。”依照甯遠澤的權勢和實力,他若不想葉玲琅來打擾,葉玲琅壓根就來不了。
葉玲琅既然能帶着四個會武的丫鬟來搞事情,那肯定就是甯遠澤默認的,甚至是命令的。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麼聊齋呢?
“說吧,這次準備拿我怎麼對付葉栩生呢?我可以配合你。”
甯遠澤深深地看了一眼雲疏雨,堅定地說道:“你不是雲疏雨。”
“我不是雲疏雨我是誰?”
甯遠澤歎了一口氣,說道:“隻有你不是雲疏雨,所有的一切才都能解釋得通。”
雲疏雨的腦子裡緩緩冒出一個問号。
甯遠澤不是一個蠢人。好幾次想要殺了雲疏雨卻下不去手之後,他便知道無形之中有股力量在控制着他。他很讨厭葉玲琅那種谄媚的勾引,自然不會喜歡葉玲琅。可他偏偏對葉玲琅也狠不下心。
他以為葉玲琅是個可有可無的鄉野村姑,可當葉玲琅被葉栩生捅刀的時候,他卻忽然不由自主地命令太醫不計代價的救治。他一想到葉玲琅永遠都不能睜開眼,他的心便如刀絞。似乎面對葉玲琅,也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控制他。
他很讨厭這種感覺。
前幾日被雲疏雨踹進池塘,甯遠澤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的雲疏雨誰柔柔弱弱,總需要他的保護,可她文采斐然,詩詞歌賦信手拈來,沒多久就名揚天下。她還懂得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助他完成統一大業。
而現實是,雲疏雨并不柔弱,反倒是名不見經傳的葉玲琅和夢中的雲疏雨完美重合。
聯系到雲昀、楚茵對雲疏雨和葉玲琅的不同态度,甯遠澤大膽地猜測雲疏雨和葉玲琅換了魂。
為什麼他會對雲疏雨下不去手?因為雲疏雨那張臉原本就是他命定的妻子。
為什麼他會對葉玲琅也狠不下心?因為葉玲琅的魂就是他命定的妻子。
因為是命定之人,所以命運總讓他心軟。
可換魂這種怪力亂神的事真的會存在嗎?甯遠澤思考了很久,求證了很久,終于做了一個決定。
這一次,雲疏雨猜錯了。甯遠澤并不是利用她對付葉栩生。甯遠澤想讓她和葉玲琅換魂。
甯遠澤自己下不去手傷害雲疏雨,所以才有四個武功高強的丫鬟跟着葉玲琅來莊子的事。
現在,雲疏雨毫發無傷。葉玲琅反倒中了招。
雲疏雨還在一臉的迷茫,一雙水靈的眼睛分外吸引人。
甯遠澤恍惚發現,雲疏雨長大了。她的樣貌并不是十三歲的模樣,反倒是二十歲的樣子。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朝她的臉伸過去。
雲疏雨眉頭微皺,人沒躲,手卻拍在甯遠澤的手上,直接在甯遠澤的手背上留下一大片暗紅的痕迹。
甯遠澤吃痛,條件反射地抽回手。
“你幹什麼?”雲疏雨語調平靜地問。
甯遠澤笑笑,說道:“如果我是你,我絕對不會讓人發現我的弱點。”他不忍心傷害雲疏雨,但他隻要不看着她受傷不就行了?
雲疏雨還不知道自己即将面臨什麼。
甯遠澤意味不明地笑了。
明日便是月圓之夜,正是換魂的好時機。到時,一個身心都屬于他的妻子便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