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纓和新柳不是也沒起?”
“我還道她們會被二公子趕出來呢,誰知竟是都留下了?夜裡還叫了數次水。二公子要是也不近女色,老夫人怕是得愁得不知如何是好了,現下終于可放心了。”
趙雪梨聽了後臉蛋微紅,有種窺探他人私密的羞恥感。
她忙垂下腦袋,轉身往後走,想着繞道好了,哪成想剛轉出去沒幾步,就悶頭悶腦撞到了人。
頭頂砸下來一個嗓音微微嘶啞的少年音:“趙雪梨,你躲鬼呢?路也不看了?”
趙雪梨怔愣,擡起頭,見到挺拔如劍鞘的裴谏之,下意識道: “....你...你怎麼在這裡?”
裴谏之被問得一噎,似乎不知如何回答,便瞪了她一眼,無賴道:“我去哪裡還用同你報備不成?”
“此刻我偏要去蘅蕪苑,難道你還能攔住我?”
他冷嗤一聲,大步往前走。
趙雪梨見他要轉出小路了,才反應過來,連忙上前拉人,“.......我們換......”條道走....
話沒說完,那邊婢子們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你當哪個男人都如長公子一般坐懷不亂,君子之風呀,二公子慣常在外鬼混,瞧着就是一個花心浪蕩的主,怕是早在青樓楚館開了葷,嘗過女人的滋味了.....”
“也是,否則也做不出一夜馭二女的事。”
裴谏之腳步猛然頓住,趙雪梨險些又撞上了人,她窘迫地小聲開口:“.....要不然,我們還是換一道路走吧....”
站在她身前的裴谏之面色倏然陰冷,但卻并未立馬出去嚴懲那兩個嚼舌根的婢子。
他在第一時間轉頭看向雪梨,沉着聲音問:“你都知道了?”
趙雪梨覺得有些荒誕。
誰家好姑娘會同表弟議論他收受通房之事?
她含糊着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再次勸說道:“表弟...我們繞道走吧。”
裴谏之說話時有幾分咬牙切齒:“趙雪梨,我昨夜喝多了,一回房就睡下,到天亮才發覺房中還有兩個女人,你不要多想!”
趙雪梨愣住,抿了抿唇,心道你同我說這些做什麼?
她不知道如何接話,通紅着臉,嘴唇嗫嚅數下,幹巴巴道:“啊...這...這樣呀...”
裴谏之冷凝着臉,“你這是什麼意思!不相信我沒碰她們?”
趙雪梨沒明白他怎麼思緒又轉到了這裡,不知所措地掐了掐掌心,“我.....”
婢子們還在繼續說着一些沒羞沒躁的話,雪梨的臉越來越紅,再也說不出一個字,裴谏之猝然轉了身,往外走出去,腳步敲在青石闆上,沉悶地令人心驚。
那講話的婢子立刻有所察覺,臉色煞白,聲音頓住一瞬,誠惶誠恐地跪地行禮,“....二...二公子...”。
裴谏之冷漠地看着伏跪在地的兩人,聲音冷到徹骨,“什麼時候我的事輪到你等議論了?”
婢子們瑟瑟發抖,連連認錯。
裴谏之心中煩躁,臉上更冷,真真切切動了火,他道:“你們是哪個院子裡的下人?”
盡管害怕,但也不敢不答,婢子磕磕絆絆道:“....李...姨娘...”
裴谏之不知道他父親後院都有哪些女人,叫什麼名字,但一聽姨娘二字就知道是淮北侯的人。
他冷冷一笑,“你們兩個倒是清閑,不若割了舌頭調去馬廄做事吧。”
這下子兩個婢子被吓得面無血色,哀求着哭了起來。
裴谏之漠然,他側過頭,下意識去搜尋方才面紅耳赤的雪梨,卻見到那方廊柱旁空空如也,沒了半點人影。
趙雪梨在他走出去時就掉頭溜走了,不惜繞了遠路回到蘅蕪院。
她實在是對裴谏之收不收通房沒什麼興緻,不願意留下來目睹他懲治丫鬟,更加不願意聽他說一些奇奇怪怪,不合規矩的話。
回到蘅蕪院後,雪梨忐忑地幹等了一刻鐘,沒見到裴谏之進來,這才松下提着的心,安心看詞話打發時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