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人群越來越亂,風義面色也越來越冷硬。
他之前聽了濟世堂掌櫃說了霍亂之事,雖覺得棘手但是也知道厲害,馬上下令張貼告示。
戒嚴的過程中遇到不少百姓極力反抗,士兵們又無法将命令解釋的十分清楚,隻說是執行上封命令,因此雙方來回來去争執了起來。
等他趕到的時候,他不但要解決雙方矛盾,同時也被百姓的諸多問題問的昏了頭。實在無法,便帶着鬧事的人來了仙客來,期望雲旸能将事情解釋清楚,再探讨看看是否有能協調的方法在保證居民生活不亂的前提下,減少感染。
此刻聽了雲旸的解釋,他充分的知曉了霍亂的嚴重性,也覺得雲旸給的定時開市的方法可行,隻是沒想到百姓的反應居然這麼大。
“後退!若再靠前,統統捉拿下獄!”風義抽出腰間配刀,對着暴亂的人群大喊。
有些人聽了害怕的縮了回去,有些人則在人群中叫嚣:“狗官奸商要合謀害我們!”
“對!不讓我們好過也不讓你們活!”
人群中半數人還算老實,平日裡也識得風将軍為人,聽到警告便未再上前哄鬧。
還有一半人仿佛是要驗證自己是鐵血男兒一般,有人起勢他們便跟随呐喊,一整條街都被驚醒,出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将仙客來圍的水洩不通。
有些人甚至趁亂不停的透過人牆縫隙伸手抓扯風霓裳和梨兒的衣衫,一張醜陋的臉上猥瑣盡顯。
梨兒嫌惡的将伸來的手一一踢開,将風霓裳護在身後。
風霓裳自街上人開始暴動便未再開口,隻神色認真的盯着起暴動的幾處。
“看來風将軍在此地的威嚴,還不如在下一個纨绔。”裴肇一襲紅衣,擺弄着一個精緻的長柄小錘從客棧裡出來,身後還跟着一身白衣的溫辭。
十幾個青衣短打持刀之人從二樓飛身越下,将風霓裳護在身後。
原本前撲的人群登時一驚,紛紛向後撤。
“你們是誰?”風義戒備的看着二人。
“風将軍好,吾乃陛下親封的西北道黜置副使裴肇,旁邊這位是正使溫辭。”裴肇端的一幅溫和有禮的模樣。
“上京城來的人?”風義牙關緊咬目露兇光,雙手搭在刀柄與刀鞘上擺出了攻擊的姿勢。
“西京與上京向來沒有交集,你們來此地所為何事?”
“将軍不要緊張,陛下感念靠山王骁勇護國,鎮守西北,特派我二人來西京祝壽。”裴肇說着,遞上自己的令牌給風義。
風義接過令牌細瞧,又狐疑的打量着面前通體華貴二人一眼,突地想起了前幾個月是有上京朝廷派人送信給靠山王說要遣人來祝壽。
“你們這是何意?”風義指指那十幾個拿刀的護衛。
“雲旸少主乃是我的救命恩人,今天下午我在這客棧中突發舊疾,是雲姑娘不辭辛苦勞累幾個時辰将我救醒,這些沒良心的要傷她辱她害她,我如何能袖手旁觀。”裴肇袖子一甩,漂亮話說的浩然正氣。
聽他說“沒良心”三個字,風義覺得臉上讪讪,畢竟燕渡關是他的地盤,雲旸好意将法子告訴他,即便他有疑問也該私下問詢,再調整計策。直接貿貿然将大批敢和官兵起沖突的暴民帶到雲旸面前,活該被罵一句沒良心。
“裴大人說的是,是本将考慮不周,将這些人貿然帶來,沖撞了雲少主。”
裴肇嗤笑:“将軍還沒發現嗎,你們被人利用了。”
風義神色一凜:“你說什麼?”
裴肇沒再理他,自顧自的朝人群大喊:“你們有多少錢自己心裡沒點數嘛,雲家上趕着撈你們的錢?你們是當真不知道還是故意裝傻,雲家一年在此處義診送藥給你們貼補多少銀子你們算過嗎?”
“比起坑你們,直接去搶錢莊來的更容易些!”
一句話說的下面多數人啞了火,但仍有人趁亂叫嚣。
“風将軍,左側那個穿黑衣的矮個子,中間靠前絡腮胡子大漢,那邊斜眼瘦高個子……這幾人今夜三番五次的挑釁,不理會我說什麼,隻一味在人群中叫嚣哄鬧,推着人往前湧,恐非普通百姓。”風霓裳壓低聲音示意風義。
“那我此刻便将他們捉拿了去。”風義提刀便要出去捉人。
“诶诶诶,将軍别急啊,此刻外面百姓那麼多,你當場拿人,豈不是應證了那句官商勾結?屆時你還怎麼讓人配合除疫?”裴肇出言制止。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如何。”風義是個勇莽之人,殺人打仗是把好手,砍頭如砍瓜。叫他動些心眼兒,那是萬萬沒有的。
“将軍,你便如此……”風義附耳上前。
兩人叽叽咕咕了一陣,風義抱拳行禮:“多謝裴大人,本将這就安排。”
“風将軍。”風霓裳叫住風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