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經曆了生死一戰,風霓裳一直提着一口氣,如今突然松懈,便覺得有氣堵在胸口。
噗……忍了又忍,終究沒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風霓裳趕忙給自己封穴防止混亂的氣息到處亂撞,又吃了顆藥幫助身體恢複。
今夜的事還不算完。
裴肇的寒毒驟然發作。
他踉跄着撲倒在風霓裳身上,下颌抵在她的肩頭,吐息凝成白霧:“雲少主......咳咳......你居然會武,真是瞞的我好苦……”
風霓裳感覺到他身體滾燙,吐出來的氣卻極寒,反手扣住他脈門,臉色驟變:“你中了漠北狼毒?何時的事?”
“王爺書房......香爐......”裴肇咳出黑血,指尖嵌入她腕骨,“那香灰裡混着毒……”
不待風霓裳反應,地面突然傳來震動,似有千軍萬馬從頭頂跑過,風随的咆哮穿透土層:“給本王搜!刺客身受重傷必在王府之内!”
“真不知你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差,這漠北狼毒乃是熱毒,你體内本身就有至寒之毒,二者竟能互為牽制讓你撐了這麼久,若單中狼毒,你連書房的門都出不去。”
風霓裳撕開裴肇衣袖,肘間已現蛛網狀青斑。她咬破指尖将血滴入他口中:“咽下去!我的血能暫抑毒性——”
裴肇眼神逐漸迷離,他伸手握住風霓裳的手腕:“為什麼救我?你不問問我為什麼夜闖王爺書房嗎?
風霓裳掙開他的手,擠壓指腹讓血再滴出來的更多一些:“與我何幹。”
裴肇聲音呢喃:“你又救了我一次,我該怎麼報答你……”
風霓裳受不了他,便将手指戳進裴肇口中,輕點下颌讓他閉上嘴。
“閉上嘴,别廢話,趕緊吸!”
裴肇似是不敢相信,眼睛瞬間睜大。
第一次和女子有親密接觸,居然是這樣,着實有些離譜啊……
那隻有些冰冷的手指就插在自己口中,他吮吸的同時,忍不住用舌尖點了點。
感受到那溫熱潮濕的觸感,風霓裳有些難受,伸出另一隻手便括在裴肇臉上。
“登徒子!”
裴肇登時便清醒了,眼神無比清亮。
诶?咋挨巴掌了?
不疼诶。
中毒後裴肇身體逐漸麻痹動彈不得,此刻反應也被麻痹了一般,始終琢磨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挨了一巴掌,這巴掌為什麼不疼。
她怎麼有點嫌棄我啊,可是她嫌棄的神色也好美。
上次這麼近距離的觀察她,還是她上次救自己的時候。
風霓裳将手指從裴肇口中抽出,嫌惡的撇撇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細細的在裴肇肩頭擦拭了許多遍後,目光又恢複了慣常的清冷。
“試試看,現在能動嗎?”
裴肇乖巧的活動手指和胳膊,又動了動頭和腳,那雙平常充滿了算計的桃花眼此刻無比清澈:“好像……不太能……”
風霓裳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翻身半蹲在裴肇身前,順手就扶住了裴肇的大腿。
“往前倒,我背你回去。”
“不……行……你身子……弱……我自己走……”裴肇感覺自己的舌頭也開始發麻了。
風霓裳等不及他再磨蹭,擡起裴肇雙臂往前一拉,他自然的向前撲倒,風霓裳趕忙半蹲接住,背起裴肇就往前跑。
“你的傷……還……還沒好……”裴肇想着之前粥婆婆說的她重傷未愈,瘦弱成那樣,剛經曆了一場亂戰,此刻又要背着他在這密道裡狂奔,怎麼想都覺得不能讓她背。
想掙紮着下來,但是全身麻痹,現下連話都說不利索。
“你個大男人怎的如此蠍蠍螫螫,我且告訴你,此時那位王爺必然已經朝着客院去了,我們再不回去,不僅你的好兄弟溫辭和你手下一個都跑不了,我的侍女今夜也全都得死。屆時西京封城,咱倆也得完。”
風霓裳邊跑邊說,聲音帶着微喘,額頭一滴滴細細密密的汗珠沁出。
裴肇聽她如是說,便閉了嘴。
風霓裳在進入密道後,從身上的小包裡掏出一顆夜明珠,在全黑的密道裡,拳頭大的夜明珠散發着幽綠的光,雖然看着滲人,卻十分明亮。
裴肇的頭垂在風霓裳一側肩上,襯着夜明珠的光,看到了風霓裳耳後的紅痣。
居然是她?
她不是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