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野!”
有人上前制止。
男生并沒有理會,而是若有所感,視線偏移看到了在注視他的梁矜,而後目光一掃而過。
……
【矜矜,怎麼樣了?】
【SNS上說那個誰也去了……我天!】
【我男友說他和宋佑淮其實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卧槽,這他媽能是一路人???還得是沈家的基因強大啊,不過那個誰随母姓,你知道的,沈家家業比宋家還大。】
衛生間裡,梁矜吐了一場,洗了把臉。
她注視着邬琳發來的消息,不知真假,但不用她說梁矜也知道所謂的“那個誰”指代誰。
在港大沒人不聽說過沈轲野。
風雲人物,恣意輕狂,港籍天才氣步/槍手,曾為國出征。
擅長數學和物理,拿過當年CMO競賽的滿分金牌,中學畢業申請到了牛劍,卻因為家裡人選擇留港。
梁矜曾在開學禮堂遠遠瞥過一眼。
出生名門,天之驕子。
那個戲弄般玩笑的同事沒有說錯,甚至可以說,宋佑淮給他端茶倒水也不夠份量。
梁矜擡眸。
手機鈴聲卻響了起來。
是導演的電話。
“矜矜?”鄭韻知的嗓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語調稍顯急促。
“鄭導。”
已經有幾天沒接到導演的電話。
衛生間的隔間裡走出幾位女孩,她們顯然認識梁矜,見她在那,手也不洗了,輕拽好友衣擺出去。
梁矜語氣蒼白:“導演,是不是最近的事……”
是不是她被人污蔑的事影響到了投資。
話沒說出口,鄭韻知喜悅道:“矜矜,談下來了!不出意外下個月就可以重啟拍攝了。”
不是壞消息。
梁矜呼吸滞了下,神色轉好露出真心笑容。
鄭韻知介紹投資人消息,“是我同學幫忙聯系的……港人,姓沈,他外甥你應該認識,你們學校的。”
“矜矜啊,以後在學校裡遇到了,要跟人家打好關系,這可是貴人!”
梁矜心裡隐隐有猜測,遲疑着問:“姓沈?”
“他外甥叫沈轲野。”
鏡子裡少女面容慘白,隻有那雙黑眸眼神堅定,她深吸一口氣,思緒幾分複雜,有一刹在想:這麼巧,是他。
-
Ulta内場已經玩到嗨。
不少男女酒意醺醺,群魔亂舞似的在唱歌。
隻是宋佑淮在最矚目處靠着吧台咬牙,腦海裡揮之不去的是沈轲野歪了頭冷嗤看他、金屬尖銳的端部對準眼睛的危險感。
方才他允諾了盡快幫沈轲野找回母親的遺物,但對方并沒有打算輕饒他,去外面接電話了。
宋佑淮深吸一口氣,從旁邊服務生那兒端了杯酒,他猛灌口,狂躁的心跳緩下來,将酒杯放回托盤時才發現那個送酒的服務生是熟人。
宋佑淮微醺,看到梁矜第一瞬稍怔,回過神卻不由生出幾分羞恥和惱意,低聲質疑:“梁矜?你怎麼敢來?”
少女已經換了黑色制服,烏發雪肌,清豔的眉眼在注視他,含着淡淡笑意。
像看笑話。
梁矜沒有順着他的話,而是溫和打招呼:“宋公子,好久不見。”她抿着唇問,“今天不是宴請經管院所有同學嗎,怎麼見外不帶我?”
宋佑淮咽下喉嚨裡散不掉的酒意,斜了眼,倏然嗤笑:“為什麼要請你一個不入流的?”本就被沈轲野恐吓過,他不舒服,宋佑淮盯着梁矜,評價:“梁矜,你算什麼。”
梁矜像是反應了許久才想起來,說:“你是想說SNS的事嗎?”
這段時間謠言的傳播給她帶來諸多不便,但梁矜也清楚陷入“自證”陷阱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好處,一旦想要證明自己沒做過那些事,就牽扯不清。
她眸光銳利,但整段語調并沒有什麼起伏,“我也是剛知道我被同班同學睡了,可一點印象也沒有,想來對方用了些不入流的手段,SNS的消息是你發出去的吧?宋公子,你人這麼好,麻煩說出那個罪犯。”
她聲量不算大,但語氣淡定。
本就豎着耳朵在聽的同學逐漸安靜,少許原本混亂的酒吧被鎮住似了,熙攘的人群像失去了生息,所有的人緩緩靜下來。
大多數人不約而同看向宋佑淮,對方并沒有過于緊張,而是反問:“你在說什麼笑話?梁矜。”
宋佑淮駁斥:“自己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怪别人像什麼話?”
梁矜溫聲反問:“那麻煩告訴我睡我的是誰,班裡男同學都在這裡了!”她手指了幾個方向問,“是他,他,還是他?”
接連的否認。
宋佑淮沒想到梁矜這麼瘋。
直到少女纖長的手指停在某個方向,他惱火的表情滞住。
不遠處的沈轲野眸光一深。
少女就在他一臂展的距離,烏發垂落,眉目明澈。
——一位陌生女孩明目張膽把他指認為“所謂的奸夫”。
來接人的邵行禹聽到這段精彩的演繹扶着門彎腰笑起來。
安靜場合唯一的笑聲刺耳,從淺到深,最後邵行禹快笑岔氣。
梁矜皺眉看了眼門外。
回眸時,視線猝不及防與人相撞。
梁矜心髒一悸,沒想到沈轲野回來了,更沒想到她指認了他。
并不似第一次對視時的漠然,對方正細細打量她。
男生直挺鼻梁的左側有一顆細黑的小痣,冷笑時那股與生俱來的侵略和冷峻都因為那顆小痣有了重心,變得極具攻擊性。
沈轲野沒有認同也沒有否認,隻是歪了頭,好整以暇,含着絲玩味笑意,冷漠而倨傲地,靜靜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