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渠從疑心裡回過神來，笑着把那盤糕點遞給許墨詩：“你這個小饞貓，想吃就直說嘛。”

“嘿嘿，謝謝姐姐，我肚子不知怎麼回事，餓的很。”

林清渠一笑，便不再言語。她注意到沒有人同她搭話，林清渠右手邊坐着的應該也是個常在，頭都沒有扭向她過。林清渠知道，她們嫌她出身低下，跟她說話是自降身份。好在林清渠不在意這些，她更是樂得清靜，更何況還有許墨詩陪着自己。

***

陸陸續續來了些貴人，嫔位，鳳鳴宮裡又熱鬧了一陣，就是不見幾位妃和貴妃。皇後娘娘的哈欠打了一個又一個，底下的人也不敢說話了，隻靜靜的等着。

林清渠沒想到這個請安竟廢了這麼些時間，她心系着自己宮裡的事，未免有些焦心。悠春一直在她身後默默的站着，見她坐立不安，低頭道：“小主莫急，不會有什麼事的。”

林清渠隻得讓自己安靜下來。

好在不久，皇後娘娘伸了個懶腰，眼皮沉重，她道：“諸位妹妹先散了吧，明日再見也不遲。”

衆人如負釋重，起身行了禮，就一個接一個的要出門。

林清渠和許答應位分低，等着那些貴人們先走出門才敢挪步。林清渠正想着過了這一遭，轉頭就看見先前走出去的人又低着頭退了回來，一個極其婉轉嬌氣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怎麼，不等我們來了便要走嗎？看來諸位妹妹是一點沒規矩啊。”

林清渠及時拉着許答應回來，衆人如潮水般一一退回了自己的座，人群中讓開一條道，兩個打扮極為華麗的娘娘出現在人群裡。

一個嬌豔似火，一個明眸皓齒，隻是後者氣質出塵，神情淡漠，一雙眼睛卻是犀利如刀。舉手投足間動作幹淨利落，更顯女子英氣。不消說，這位一定是出身将門的祁貴妃，前面這個桃花眼、風情萬種的，便是受寵的歡妃了。

兩位直直的走到自己座位旁，祁貴妃稍稍對着皇後行了禮，歡妃卻是直接坐下了。衆人齊向兩位請安，卻不聽任何動靜，便知道這是兩位娘娘給的下馬威了。

歡妃着一件桃紅色長裙，腰上挽着軟毛織錦披風，腰肢細軟。她嬌嬌的倚在座位上，掃視着衆人，道：“諸位妹妹怎麼這麼着急啊，不等我和祁貴妃娘娘來了就走，這着實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衆人不敢言語。

林清渠低着頭呈半跪的姿勢，恰是右腿。此刻她腿上的傷口緊繃，又微微滲血。林清渠不得不咬着牙忍着痛楚。

隻聽那歡妃娘娘又道：“你，是你吧，剛才第一個出來的？”

她一隻腳踢了踢那個可憐人的手，那人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娘娘恕罪！嫔妾不是有意的！”

“哼，有罪就該罰，我可不管什麼有意無意，”歡妃端了茶，手指捏着茶蓋輕輕掃着：“來人。”

她語氣越發懶散，好似在做極為平常的事：“拉出去，打三十大闆。”

“娘娘！”那人驚恐，叫聲裡滿是求生之切，激的林清渠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随即便有太監上來拖人，那人哭喪着又叫道：“皇後娘娘，救救嫔妾，是您說大家可以散了的！皇後娘娘！”

原先和氣的皇後此刻隻靜靜看着不說話，全無插手之意。衆人聽着那人一路慘叫着被拖了下去，越發膽顫。鳳鳴宮裡此刻寒氣侵人，也靜的可怕。

原先緊挨着她的許墨詩在發抖。林清渠閉上眼睛，想讓這一切趕緊結束。

“林常在是哪位？”

林清渠沒想到歡妃居然喊出了她的名字。她隻得定了定神，深拜道：“妾身林清渠，參見歡妃娘娘。”

“哼，”歡妃冷笑一聲：“什麼下賤東西，也敢喚本宮的名字。聽說你家裡是做生意的，你父親不知廉恥，商鋪開了一家又一家，居然還靠着髒錢給自己捐了官，這才有你這賤種今日在這裡。”

林清渠咬着唇。她雖知道自己的身份低微，但她從小自視自重，父親也廣納賢人、施粥濟貧，在地方有着好名聲。今日這般被當衆辱罵，卻也是頭一遭。

“爬過來。”歡妃漫不經心的撥弄着披風上的白毛。

林清渠實在忍不了這氣，她站直了身子，低這頭走過去，複又呈行禮的姿勢半跪在歡妃身前。

可她低估了歡妃的怒氣，後者踩着花盆底的鞋子一腳就踹了過來。

林清渠胸前一痛，兩眼發黑，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