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渠倒在地上,她痛苦起身之際,對上了祁景瀾的眼睛。
祁景瀾也正看着她。
兩人眼神短暫的交彙,一霎那間,不甘、憤恨與冷淡、無情碰撞出了火花。祁景瀾率先移開眼神,她不願跟任何人有交際。
目前她隻需要做的,是靜靜的坐着,看王朝歡肆意發洩,後幹淨了事的起身,甩甩手繼續做那個冷血無情的貴妃。
這個人,雖然可憐,但并不值得祁景瀾為她破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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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林清渠試圖爬起來,王朝歡揮了揮手,她身後站着的兩個膀大腰圓的丫鬟就沖了出來,一人一邊按住林清渠的肩膀,迫使她跪在地上。
王朝歡輕蔑一笑:“哼,賤貨,竟敢違背我的話。”
她站起身,扭着身子走到林清渠身邊,蹲下來,捏住她的下巴。
林清渠瞬間感到雙頰被捏緊的疼痛,不亞于她腿上的傷。王朝歡的護甲在她的臉上摩挲,冰冷的觸感讓林清渠顫抖。
她的确沒想到面前這個女子竟是如此兇殘,幾乎一瞬間林清渠就認定了昆陰閣是王朝歡的手筆。
不過林清渠想不了那麼多,她現在拼命思考着自己該如何脫身。
王朝歡加重了力度,慢條斯理道:“新人剛入宮就敢這麼嚣張。日後承寵了指不定浪成什麼樣呢。尤其是這種不幹不淨的,我可要先為皇上好好修理修理。”
林清渠正要張口求饒,卻聽身邊響起一個哆哆嗦嗦的聲音來。
“請娘娘放過林常在,她是無心的,她私下裡很是尊重娘娘呢!”
是許墨詩的聲音!
林清渠沒想到許墨詩居然在這個時候出來為她說話,感動之餘更是擔心,林清渠不願拉任何人下水,何況是心底如此善良的許墨詩。
王朝歡又發出一道尖利的冷笑:“好,真是好,在本宮面前上演這姐妹情深的戲碼。來人!”
其他幾個婆子就要從後面沖出來,林清渠猛的一個磕頭在地。
“娘娘息怒!是臣妾做事不當,頂撞娘娘,與許答應沒有關系!還請娘娘放過許答應,我向娘娘賠罪!”
王朝歡站起身,俯視着她,臉上盡是不屑:“你還沒有求我的權利。來人,把她倆一并綁起來,扔進幽室裡!”
“死是便宜你們了。你們不是很有種嗎?今晚我倒要看看你們的骨頭有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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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渠不敢相信這種荒唐事真的發生在了她身上。
拇指粗的繩子一圈圈纏繞着身體,又勒着她的脖子。痛楚和羞辱附在這繩索上牢牢的捆住了她。
好一個殺雞儆猴!
林清渠冷眼看着四周。皇後依舊視而不見,把點心一個個往嘴裡送;許墨詩同樣被五花大綁起來,她的胳膊上隐見暗紫的勒痕;其餘妃嫔個個低頭不發,顫顫巍巍,生怕被連累。
林清渠心裡一陣發寒,她的命或許真的不保了。
“朝歡,你今日不是要陪皇上去點翠樓聽戲?”祁景瀾突然開口道。
“呦,是了,還真不巧,”王朝歡道:“看來要便宜她們一晚了。”
林清渠的心猛的揪起來。一晚,隻一晚,她就能找到出路。
等等!
林清渠突然反應過來,這個聲音!就是那晚救下她的女子的聲音!
林清渠猛的擡頭看向祁景瀾,後者眼眸低垂,雖是人在此處,卻有種神遊在外,空靈而不可觸的感覺。
“把她們交給本宮吧,本宮也好久沒有提點新人了。”祁景瀾漫不經心道。
“呀,姐姐你願意出手,那是再好不過了!”王朝歡笑起來,她眼神掃過林、許二人:“貴妃娘娘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見識的,她那條狗啊,咬人極兇,比我的鞭子還能讓人聽話呢!”
王朝歡假笑一陣,又裝作無奈道:“可惜今晚要去陪着皇上,不然我可不願錯過這場好戲。将她們關進幽室去,堵着嘴别發出聲音。”
祁景瀾先起了身,朝皇後娘娘虛行一禮,離開了宜和殿。王朝歡也站起了身,她拿出秀帕捂着嘴道:“皇後娘娘,這桃花果子味道如何?您要是喜歡,本宮回頭派人再送您一些。”
皇後一笑,拿着咬了一半的果子道:“好吃極了,本宮謝過歡妃了。”
王朝歡皮笑肉不笑的盯着皇後看了一會,最終轉身,張揚着離去了。
林清渠和許墨詩被壓的低低的,跟在兩人身後。林清渠心裡忐忑,她不知祁景瀾是否認出了她,畢竟昨晚兩人并沒有正面接觸。
可若祁貴妃沒有認出她,幹嘛還要插一嘴?
林清渠心情複雜的看着那個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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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景瀾此時的心也是亂的。
她有點懊悔,剛剛不知抽了那根筋,突然想要救下林清渠二人。
她曾暗自發誓絕不多管這些個肮髒事,現如今倒是為了個不相幹的人破例了。
隻是看見那個女子掙紮着反抗,眼裡閃着光亮的樣子,祁景瀾好像感受到了一絲生機。
是與她初進宮時一樣傲氣、堅毅的心。
是将這混世深宮掀起驚濤駭浪的一股勁。
更何況,祁景瀾想問問她,為何不聽她的話,從昆陰閣搬了個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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