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去嗎……”許墨詩猶豫不決。
林清渠将兔子抱在懷裡,拉着她向前走:“走吧,你們明明想見對方,卻都這麼内斂,簡直是相互折磨。”
許墨詩到了門口還在試圖抵抗,林清渠将兔子塞進她懷裡,敲了沈祺方的房門,一溜煙就跑了。
許墨詩在門前進退兩難。
良久,房門依舊禁閉。許墨詩心裡萬分糾結,最後還是鼓足勇氣決定再敲一下門。她剛擡起手,房門卻從裡打開了。
躲在院中偷看的四人小小激動了一把。
沈祺方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這還是之前許墨詩為她剪的。沈祺方因為失聲與遭到親人背叛,心裡承受了極大的痛苦,她的頭發一把把的掉,甚至有些還變成了白色。在征得林清渠的建議後,許墨詩就将她的頭發剪短,紮了兩個小揪揪。
兩人不見面的這幾天,也沒人為沈祺方梳頭。她就變成了這樣一副憔悴不堪的樣子站在許墨詩面前。
許墨詩一見她如此消瘦,瞬間就将剛才那些糾結和憂郁抛之腦後。她擔憂道:“沈妹妹,你怎麼瘦成這樣?”
沈祺方面無表情的看向許墨詩,又看了看她懷裡的兔子,側過身,示意她進門。
許墨詩心裡無比的複雜。沈祺方變成這幅模樣,自己卻錦衣玉食的活着。她一瞬間覺得有些對不起沈祺方。
沈祺方到書桌旁坐下,許墨詩抱着兔子坐在桌子另一邊。
她知道沈祺方是要寫字與她對話,以前她們兩人經常這樣,在一張紙上你一句我一句的寫,将那些愉悅、同悲、相惜的情感刻在紙上,留下痕迹。
“我很好,不用擔心。我這樣是因為在研究藥方”
“研究藥方為何會如此傷身”
“因為我需要試藥”
“用自己的身體試藥嗎可不可以讓我來幫你”
“不可以我從小就這樣身體裡已經有了毒性這些藥對我傷害不大不用擔心消瘦隻是服了大量藥之後的副作用罷了”
見許墨詩沉默不言,沈祺方又提筆寫道:
“聽說皇上對你很好”
“是的他很尊重我也很愛我我也很愛他”
“能親自得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你原諒我了嗎”
“我沒有生你的氣 何來原諒”
許墨詩這才放松了些,她輕笑了一下。沈祺方見她笑,也跟着笑起來。
小兔子從許墨詩的懷裡蹦到了書桌上,沈祺方伸手,想摸摸它。那兔子卻不怎麼聽話,忽高忽低的動着。沈祺方以前從沒見過這小東西,未免有些害怕。
凝滞在半空的手,突然被許墨詩輕輕握住,放在了兔子的柔軟毛發上。
一面是隔着皮毛的微弱心跳,一面是她手心的溫度。
沈祺方有些不好意思,終是低下頭,笑了。
她很少露出笑容,這一笑卻如春風化雨,将那委屈、哀怨、心酸盡數抹去了。
許墨詩見此,撤回手來,極快的蘸墨提筆:
“泠泠春雨漪,皚皚清客雪。”
***
許墨詩請沈祺方給小兔子取名,沈祺方想了想,提筆寫下“青團”二字。
林清渠:“這兔子看上去很好吃嗎?”
許墨詩:“姐姐,你不懂啦,這是意趣。”
沈祺方看向兩人,那表情仿佛在問:“這個名字不好嗎?”
許墨詩道:“好的很!就叫這個!生動形象!”
林清渠心想:“怎麼都愛拿食物取名,青團、包子,再來一個會是什麼?月餅?”
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回過頭才發現,身邊那兩人早就抱着青團去院裡玩了。
她正要趕過去,宮門突然被打開,十幾個太監魚貫而入,站立在大門兩旁。其中亮堂堂走進來一個帶着高帽,手中拿長毛鞭的人。
那人進來掃視一圈,睥睨一切,慢吞吞打開手中的金黃卷軸,拖了長音道:
“林常在接旨——”
林清渠走進院中,跪在衆人面前:“臣妾在。”
“宣林常在到正陽宮觐見——”
“臣妾遵旨。”
那人收了卷軸放進衣袖,道:“小主請起吧。”
林清渠心中一團亂麻,但她依舊記得正事:“悠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