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春上前,将手裡一團沉甸甸的布袋放到了那人手裡。
那人掂着分量,心想傳言果真不虛,這林小主給的賞錢,比其他所有小主加起來都高。
他咧開嘴,陰陰一笑:“小主客氣,咱家是皇上身邊的崔公公,以後有什麼能幫到小主的,小主自管吩咐。”
崔公公身量不高,看着也年輕,隻不過舉止陰柔造作,說話間帶着些奇怪的調調,讓人着實有些不适。
林清渠道:“不敢勞煩公公,隻是想打聽一下,皇上為何突然召我?”
崔公公挑起眉頭:“小主,實話告訴您,是歡妃娘娘召您。她此刻正在正陽宮裡陪着皇上取樂呢,您過去可要小心着點!”
林清渠萬萬沒想到會是王朝歡挑事,若按她和悠春的計劃,本應是想辦法讓皇上注意到她,翻她的綠頭牌。
現如今王朝歡作祟,她陪着皇上好好的,召林清渠作甚?
此去必定兇多吉少。
林清渠皺着眉頭道:“多謝崔公公提點。”
“咱家不敢,告辭了。”崔公公拱手,毛鞭一揮,帶着衆人走出了門。
院中幾人皆不敢動,林清渠跌跌撞撞走到小桌旁坐下,扶着額頭出神。
悠春緊攥着衣角走過去,她輕聲道:“小主,先收拾着吧,晚了可就不好了。”
許墨詩上前握住林清渠的手:“姐姐,有皇上在,她不敢怎麼放肆,快去吧。”
林清渠起身,看了一眼衆人,皆是失神擔憂。林清渠不再多話,進了寝宮讓花間和晚照為自己梳妝。
***
正陽宮就在眼前,燈火通明,歌舞升平。紅牆綠瓦,八角朝天,神獸鎮邪。
本是如此正氣軒揚的地方,卻有一陣一陣女聲遊蕩而出,讓林清渠心底發毛。
門口有一個帶着帽子,腰彎的極低的公公,伸手邀請她進入。悠春想與她一同進殿,卻被門口的侍衛攔住了。
林清渠繼續向前,在要跨入大殿的一瞬間,輕輕回過頭看她。悠春扒着侍衛的刀劍,盡力的探頭,卻被兩人用劍一推,猛的摔在地上。
林清渠心裡一痛,扭過頭去,直挺挺的進了大殿。
她擡頭頭挺胸,毫不露怯,步步生蓮
事到如今,隻能相信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的道理了。
正殿裡鋪着大紅色的毯子,鮮豔欲滴,映的林清渠眼底生疼。公公在前引路,拐了兩個彎,來到一扇厚重的大門前。
殿中到處點着蠟燭,服飾的衆人站在位置上一動不動,比在祁景瀾宮裡見到的還要恭謹。
殿中如同墓裡一般死寂,原本嬌俏的女聲此刻也不見了。公公輕輕敲了兩下門,過了半晌,才聽門後一個昂揚的聲音道:“進來。”
門口的宮人随即推開大門,滿面春色瀾依闖進了雙眼。殿裡四處是懸梁的紅色帷幕,層層深深後,兩個身影重疊在一起。
林清渠當下硬着頭皮向前一步,身後的大門立刻被關上。立時從帷幕兩旁的黑暗中出來兩列衣着華麗的舞女,她們面對着兩個人影,極盡變化着隊形,扭捏着身姿。個個是美麗的女子,這舞卻盡顯放浪。
林清渠不知進退,就在門口等候着。想必帷幕後那兩個身影,便是皇上和歡妃了。難以想象,與這裡一牆之隔,便是皇上平日接見大臣,管理國家的地方。
看着宮中布置,世人傳皇上好逸惡勞,色心成性,不無道理。
一舞畢,衆人退,這殿中又剩他們三人。
隻聽帳中人嬌俏道:“皇上,林妹妹來了,讓她與我們一起喝酒嘛。”
“你,過來。”皇上伸手召她。
林清渠低頭漫步到圍帳外,跪下行大禮:“臣妾林氏參見皇上,歡妃娘娘。”
“這裡沒有君臣之分,隻有夫君和愛妾。”皇上似乎逗了一下歡妃,歡妃撲倒在他身上:“皇上讨厭,淨愛捉弄臣妾,林妹妹還在呢,也不怕被笑話。”
皇上呵呵笑了兩聲,伸手掀開簾,看跪在地上的林清渠。
“擡起頭來。”
林清渠依言擡頭,卻不敢直視皇帝。她将目光落在皇上身上。皇上隻穿了一件紅色的單衣,盤腿而坐,歡妃也隻着一件绯色内裙,伏在皇帝膝頭。
歡妃撐在皇上的腿上,歪頭笑道:“皇上,不如讓林妹妹跟我們一起喝酒作樂吧。”
皇上伸手勾了勾歡妃的下巴:“愛妃又有什麼點子?說來聽聽。”
“我們,劃拳比大小,誰伸的數處在中間,就要喝一杯。林妹妹穿的這麼厚,一定很熱吧?她若輸了,除喝酒之外,還要再脫件衣服,如何?”
林清渠咬牙忍怒。
王朝歡将勾欄裡的做派用在她身上,簡直将她比做妓女還不如!
沒想到皇帝一口答應,他伸出手在林清渠眼前,林清渠不得已,搭上了他的手。
過分的熱與黏膩,令她心中作嘔。皇上順勢将她牽起來,拉着她坐在床沿。
皇上捏起她的下巴,迫使林清渠和他對視。他看向她的眼神裡滿是侵略和不屑,還有一絲不明的打量。
王朝歡見皇上如此看着林清渠,心中不爽,她坐起來,挽着皇上的手臂:“哥哥,快開始吧,我等不及和林妹妹玩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