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王朝歡發難之後,皇上便找了由頭将青團收了回去,之後青團便了無蹤迹。
許墨詩因此消沉了多日,她本就是個多心的人,整日流淚。不知是為青團,還是為皇上的無情。
林清渠見不得她這幅模樣,便日日去許墨詩宮裡陪伴。
許墨詩不願說話,林清渠坐着左右無事,就看許墨詩桌上的話本子。都是無名之著,但筆力尚嘉,頗有一番韻味。
她看完所有,意猶未盡,問許墨詩道:“妹妹,這些話本子你可還有?”
許墨詩回過神來,難為情的搖搖頭,說:“這是在家時托人尋的,隻這幾本,沒有後續了。”
林清渠翻看着書:“可惜了。”。
許墨詩追問道:“姐姐真的覺得很好看嗎?”
“對啊。”林清渠點點頭。
許墨詩莫名欣喜,抱着書便回屋裡去。林清渠雖覺奇怪,但也沒多問。
***
日子一天天過去,許墨詩真如她之前所言,再未踏入過景雲宮。沈祺方又恢複了冷漠的性子,在屋裡鑽研醫書,半天不見人影。
景雲宮裡不複往日熱鬧,連悠春都覺得稍顯寂寞,和花間晚照變着花樣玩樂。
林清渠整日與謝錦瑞通信,一是查賬經營,二是得知朝堂動向。
謝錦瑞将商鋪經營的很好,整日有大批量的單子。虧得謝錦瑞和林家的關系無人知曉,他手下一些精品茶行、珠寶商陸陸續續開始供給皇室。
很快,林清渠便堂而皇之的在自己宮裡用上林氏茶行裡的茶葉來。
父親開始着手向她姐弟二人交接更多産業。考慮到自己身處不便,林清渠便隻接受茶業和酒樓,将鐵器,馬匹等業完全交由謝錦瑞去做。
林清渠雖在宮裡處境艱難,但在内務府總管的幫助下,小日子過得滋潤極了。兩個月來無大事發生,就連沈祺方也漸漸圓潤起來。
許墨詩一别數日未見,再見已是皇上身邊的紅人。
皇上封了她貴人,賜封号為娴,寓意柔美文靜。
林清渠想,這封号也真是應了她的性格。
也許是近日朝廷上的舉動,王朝歡最近收斂了許多。林清渠再派悠春去昆陰閣探看,便是再無新人了。
就連許墨詩晉封,王朝歡都沒什麼舉動。
林清渠稍覺異常,一封書信回家,卻得了家中變故的消息。
原來王氏經一番威逼利誘,得知是林氏攪局。王氏首領、朝中權臣王必晟一面在朝中擠壓林之行,一面上奏誣陷林之行房中奢靡,慣用皇室之物,貪圖皇位。
虧得林氏雖财産千萬,但低調行事,從不鋪張。奇怪的是,去林家搜查的人也很是變通,進屋喝了杯茶就草草了事。
王必晟在家氣的跳腳,派人在下朝途中攔着林之行,狠狠打了一頓,邊打邊罵“臭做買賣的”。路過的百姓皆側目,躲了遠遠的去看。林氏在當地頗有賢名,衆人于心不忍,上前搭救,卻被王必晟的人抓着打了個半死。
王必晟罵的很是難聽,衆人可憐道林氏這下是丢盡了臉面。
還好林之行身子骨健壯,斷了兩根小腿骨,一時無法站立,皇上特批在家休養。
躺着時林之行也沒閑着,他充分發揮了“下三行”買賣人的潑辣性子,每日一封大罵王必晟的奏折寫的那叫洋洋灑灑,公開與王必晟對着幹。
既然他的廉恥遮布被王必晟撕開了去,那他就壞人做到底。
衆人皆疑林之行一個商販為何敢與權臣相争,卻見皇上的慰問品源源不斷的擡進林家的破爛大門。
王必晟雖氣,卻也不敢輕舉妄動,畢竟自己的女兒王朝歡還在宮裡。
此前他掌局時,王朝歡便是宮裡另一個王。現在出來了個林之行指明與皇帝一勢,同王必晟抗衡,王朝歡就成了王氏的一個弱點。
至此,林氏與王氏的鬥争正式拉開帷幕。
林清渠收到消息的時候,林之行已經可以下床走路了。她一時血氣上湧,頭暈腦漲。悠春趕緊扶着她坐下休息,又給她遞了一杯茶:“小主别急,好在老爺無礙。”
林清渠将茶重重的放在桌上,茶水溢了滿桌:“父親真是胡來!這樣大的事也不知會我一聲!”
“告訴了小主能有何用呢?小主整日應對歡妃娘娘已經夠心煩的了,也許老爺隻是不願讓小主擔心。”
林清渠将剩下的茶水飲盡:“也罷,遲早是要鬧翻的,還不如趁着皇上站在我們這邊的時候。”
“是了。王氏作惡多端,衆人苦他已久,隻是無人敢與之抗争。老爺這一領頭,聽說很多大臣都站在老爺這一邊,每日彈劾王氏的奏折都有百數。”悠春道。
林清渠皺起眉頭:“王氏在朝中盤桓數年不倒,其黨羽衆多。父親這頂多算小打小鬧,制服王氏,還需擒賊先擒王。”
悠春輕聲道:“小主的意思是……”
林清渠撫摸着手臂上那道隐約的鞭痕,輕聲道:“終于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