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歡站起身來,一腳踹在林清渠心口上:“賤種!你以為本宮不敢殺你嗎?來人!”
她嗓音尖銳,發脾氣起來像是嬌豔會吃人的花。林清渠不慌不忙,提高了聲音。
“娘娘罰我倒是無所謂,若傷了我肚子裡的龍胎,保不齊皇上會怎麼對娘娘呢。”
此話一出,滿座嘩然。
歡妃驚訝的跌坐回踏上,緊握着桌邊,胸口微微浮動。
許墨詩猛地回頭看着林清渠。林清渠跟她對視,那滿眼的質疑瞬間換作欣喜,卻仍是晚了一拍。
林清渠心中有數,别過頭去,不再看她。
果真,不管是再深的情誼,一旦觸及自己的利益,便會蒙上一層灰塵。
歡妃目呲欲裂,她紅着眼睛撲到林清渠身邊:“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她拽着林清渠的衣領,手臂高高揚起,眼看着那一巴掌就要落下來,卻在半空止住:“難道是……”
林清渠抓住這個時機,完成最後一擊:“沒錯,就是那一晚,說到底,還要謝謝歡妃娘娘。”
“若不是歡妃娘娘召我前去,我根本不可能有這個孩子。”
林清渠對王朝歡釋放了一個再自在不過的笑容,伸手輕輕撫摸着自己的肚皮,一副初為人母的模樣。
肚子裡有東西嗎?
當然沒有。
但是林清渠要裝作有,那所有人都會配合她。
林氏倒台,她必須有這個孩子來維持林氏和王氏之間的平衡。
這個孩子,說重如千鈞也不為過。
王朝歡松開林清渠,跌跌撞撞走回踏上。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本宮還未曾有……你怎麼就會有了……”
王朝歡再回頭,眼中已然有了殺意:“皇後有就算了,你個賤人怎麼能有!”
她拿起桌上乘着滾水的茶杯,狠狠的砸向林清渠。說時遲那時快,許墨詩一個晃身撲了過來。
茶杯砸在她身上,熱水潑濕了她的衣襟,泛着蒸騰的熱氣。林清渠忙抱着她:“妹妹你沒事吧!”
許墨詩疼得五官都擠在一起,倒吸着冷氣到:“無妨……”
“皇上駕到——”
一個尖嗓音劈頭蓋臉的落下,驚的衆人忙轉身,面向來人方向跪下。
“臣妾給皇上請安。”
皇上越過林清渠、許墨詩兩人,直挺挺的走到王朝歡身邊,雙手攙她起來。
“愛妃為何發如此大的怒氣?說來與朕聽聽。”皇上将王朝歡護在懷裡,撫摸着她的臉頰。
王朝歡一改先前的狂躁模樣,倚在皇帝懷中,嬌滴滴道:“臣妾哪敢沖着娴貴人發脾氣呀,給人弄壞了,皇上怕是要跟我生氣的。”
“怎麼會!”皇上大笑兩聲,将她摟的更緊了:“愛妃與朕這麼多年情分了,還會吃一個小小貴人的醋嗎?”
許墨詩和林清渠仍跪在地上,高高在上的兩位沒有讓她們起身的意思。
許墨詩被燙傷,疼痛難忍,附身在地,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一點點滴落在地。
林清渠瞥見她的模樣,心中不好受。
小小的景雲宮此刻烏雲密布,每人都心懷鬼胎。
林清渠心算着皇上為何會此時來她宮裡,難不成是謝錦瑞在延陵發現了什麼,皇上已經收到消息了?
她正琢磨着,忽聽王朝歡道:“皇上,臣妾有個喜事要告訴您。”
“說與朕聽聽。”
林清渠咬緊牙關。
若她算的沒錯,皇帝是會同她站在一邊的。
王朝歡扭着身體,散發着腐朽的吞噬氣息來到她身邊,扶着林清渠起身,陰冷又狠毒的盯着她,嘴上卻仍是俏麗之音。
“皇上,您可知,林常在她有身孕了。”
王朝歡摸着她濡濕的手心,笑道:“妹妹,這可是好事,有什麼緊張的呢。”
“林常在,此事可真?”皇上道。
林清渠掙脫開王朝歡的的手,跪在皇上面前:“是的,臣妾已有身孕。”
林清渠看不見皇上的表情,她将耳朵支愣起來,努力的捕捉着衆人的反應。
可惜,隻有王朝歡契而不舍的與她對峙。
林清渠聽見王朝歡的聲音,旋旋而上,蕩在空中:“皇上,我看不如請太醫來,為林常在把把脈。以防林常在判斷不準,有失皇家顔面。”
王朝歡的飄蕩的聲音砸落在地,如一根根尖針,戳在林清渠背上。
林清渠微微擡頭,她看見王朝歡睥睨的模樣,以及她身後的皇上,同樣面無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