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确定的是,許墨詩的死與沈之逸拖不了幹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怎麼又來了這裡,與王朝歡之死扯上了聯系?
一時間她腦中混亂不止,看着沈之逸踏步進殿,心裡空蕩蕩的不安。
祁景瀾回頭瞥了他一眼。沈之逸斜睨着眼神,沖她不經意的點了一下頭。
“皇後娘娘,歡妃娘娘之事蹊跷。臣連夜調查,歡妃娘娘體内并無毒素,身上的淤青乃是撞擊所緻。”他磕頭在地。
皇後盯着他,冷言道:“哦,是嗎,可本宮卻聽聞,歡妃身上遍布黑色斑點,與那淤青交雜在一起,讓人難以察覺。你不說,有的是人說。”
沈之逸手一抖:“娘娘,微臣……”
“我看你是老了,不中用了,該給年輕人騰騰位置了,”皇後說着,給身邊的宮女一個眼神。那宮女揮掌拍手,随即門口又出現一個身影。
林清渠同衆人一起向門口看去,竟是一個面生的太醫。皇後竟然也将手伸進了太醫院,難不成,這一切都是皇後做的局?
那年輕太醫走進來,行禮磕頭動作流暢:“太醫院邱忍參見皇後娘娘。”
“邱太醫,你來說說是怎麼一回事。”
祁景瀾此時已被宮女攙扶起來,坐在了皇後下首。嬷嬷也跪着移到了一旁。隻有沈之逸伏首在殿中央,從邱忍進門那一瞬,他的身體就止不住的發抖。
祁景瀾緊抓着座椅把手,指關節都泛了白,精神高度緊張。
本來這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沒想到皇後竟然臨門插上一腳。她究竟有什麼目的,祁景瀾尚且不明。那新來的太醫定是皇後的人,隻消看他說出些什麼,便知皇後的居心。
視線均落在了邱忍身上。沈之逸斜眼瞟着邱忍,他甚少回太醫院,對邱忍的印象仍停留在他剛當太醫時對自己伏首的乖順模樣。
誰知短短幾年,羊羔就搖身變成了狼。
邱忍回以他一個輕蔑的眼神,張口道:“臣奉皇後娘娘之名,仔細調查了歡妃娘娘遇害之事。在娘娘鼻中發現少量白色殘留,臣查閱古方,得此物乃劇毒藥物霭魂散,此物點燃後呈白霧狀,不易察覺,吸入者被侵蝕心智,頃刻間便可魂飛九霄。”
林清渠倒吸一口涼氣。
她聽過這個名字。
邱忍頓了頓,繼續道:“宮中絕不會有此劇毒之物,臣帶着些人搜查了整個太醫院,竟在沈院首公案裡發現了殘留的藥粉。”
說着,他從懷中掏出一個藥包來:“發現此物,太醫院衆人皆可驗證。”
沈之逸猛然擡頭,見着藥包,眼中是不可置信的絕望:“不可能!絕不可能!”
邱忍冷笑:“院首怕是在太醫院逍遙慣了,東西也不收好。您哪裡連夜調查過歡妃娘娘之死?昨夜微臣去請您,您就不知去向。也多虧了您的逍遙自在,臣才能發現其中的貓膩。”
“那不是我的!”沈之逸胡子直着,雙手狂張,眼角布滿血絲:“冤枉啊娘娘!”
皇後敏銳的察覺了關鍵:“不是你的?是誰的?”
沈之逸突然噎住,他一臉慘狀的四周看了看。
林清渠暗道不妙,這老賊恐怕有同謀。
衆人好奇,見他不言語,便催道:“說嘛,說了還能放你一條性命。”
沈之逸直冒冷汗。剛才那一言已讓他暴露,怕是再也解釋不清了。
殿中緊張的靜悄悄,沒一人敢在此刻動彈,生怕他指認了自己。
林清渠偷瞄着祁景瀾,見她仍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倒放松不少。
她不知道的是,祁景瀾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若沈之逸将她供出,她也無能為自己辯解。設局時她隻用了利益将對方跟自己捆在一條繩上,以為這樣做就萬無一失。沒想到皇後竟入了局,将這水攪的波濤洶湧。
電光火石之間,祁景瀾突然明白了此事的關鍵。
沈琪方。
皇後娘娘是否知曉沈琪方的存在,也就決定了今日,她到底想做掉誰。
她擡頭,看向皇後。
高位上的人察覺到了眼神,對她輕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