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小心!"
祝明月率先察覺到危險,幾乎是瞬間就叫喊出聲。
千鈞一發之際,祁夜臉色驟變,毫不猶豫地抽出佩劍,反應極快地一把将祝明月牢牢護在身後。
瘋馬裹挾着狂風,在整個禦林圍場中橫沖直撞,似是被指使一般,發了狠地朝着他們的方向沖刺。
祁夜側身一閃,手中的長劍順勢劃出一道兇狠的線條,擦着瘋馬的小腿劈了過去。隻聽“嘶啦”一聲,鋒利的劍刃在馬的皮膚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殷紅的鮮血滲透出來,染紅了它的毛發。那馬吃痛,長叫一聲,然而這下卻仍未讓它退縮,反而被徹底激怒。它嘶鳴聲更加凄厲,四蹄不住地刨着地面,直至飛揚起一片塵土。
刹那間,那馬再次飛奔了過來!
祁夜轉手将身後的祝明月猛地推至一旁,巨大的撞擊聲響起,随即他整個人重重地摔倒在堅硬的地面上,手中的佩劍摔落在地,發出一聲脆響。
儉忠見狀慌亂地大喊:“護駕!愣着幹什麼,還不護駕!”
周圍的侍衛們如夢初醒,這才紛紛湧了上來,一行人将瘋馬團團圍住。
祝明月被推到一旁,重重地跌倒在地,膝蓋和手掌都擦破了皮。她顧不上自己的傷勢,掙紮着起身,想要繼續防備。
“快!快傳太醫!”儉忠大聲吼道,額角的汗珠止不住地往下掉,“給我手腳利索些!”
祁夜被擡起帶走時,祝明月忽然聽見一聲微弱的口哨聲。
那聲音如同鬼魅般,輕飄飄地從耳邊穿過,在一片嘈雜之中顯得那麼無足輕重。
祝明月下意識地擡眼望去,見不遠處的馬廄中,幾隻馬匹似是也受到這瘋馬的影響,正在原地不安地徘徊,而方潋晴就站在它們中央。
她碰上祝明月的視線,眉眼帶着若有若無的笑,面上的朱砂痣一閃一閃,在餘光下朦胧不清。
......
“周太醫,皇上如今怎麼樣了?何時才能醒來?”陸婉音愁容滿面,在原地來回踱步。
太醫神色凝重道:“皇上娘娘,皇上一時被馬匹撞暈,如今仍處于昏迷之中,頭部遭受重創,瘀血積滞。如今微臣已給皇上用了藥,隻是這瘀血消散尚需時日,絕非一朝一夕之功。”
他偷偷擡起頭,瞄了一眼陸婉音的臉色,放輕聲音道:“微臣實在難以斷言皇上何時蘇醒,也許三五日,也許......”
祁夜常年累月地病着,身子本就落了陳疾,如今更是雪上加霜。他雖為太醫院之首,在宮中侍奉多年,可面對祁如此複雜棘手的病症,也沒有全然的把握。
更何況此刻床上躺着的人是天子,但凡出了半點差錯,便是掉了腦袋的大罪,因此他更不敢擅自用上藥效猛些的藥材。
可祁夜的病,就如這溫水煮青蛙,越拖延,越是嚴重。
"也許什麼?都這種時候了,周太醫,你就莫要再吞吞吐吐了!"陸婉音聲音變得尖銳起來,面上也有了薄怒。
周太醫吓得渾身一顫,立刻跪倒在地,結結巴巴道:“皇後娘娘恕罪,微臣實在是不敢妄言。皇上舊疾纏身,氣血兩虧,身子已是極為虛弱了。若是皇上身體強健,許是一兩日便會醒來;可若是......病情反複,那麼,許是三五日,甚至更久。”
陸婉音聽聞,似是悲痛地用手帕捂住自己的臉,幾乎就要痛哭出聲。卻聽見殿外傳來一聲悠長的通禀聲:“太後娘娘駕到——”
“到底是怎麼回事?禦林圍場中的馬為何會突然發瘋?” 陸娴雅大步踏入殿中,面色如霜。
衆人皆大氣不敢出,靜和宮中跪滿了人,卻靜得可怕。
“太後娘娘,臣妾在禦林圍場中練習騎射,正巧碰上皇上與辰貴人一同射箭。我們剛說了幾句話,誰知一匹瘋馬不知從哪裡沖了出來,臣妾吓得沒法動彈,隻能眼睜睜地看着皇上為了保護辰貴人而受傷。”方潋晴面上驚魂未定,說着說着便抽泣起來。
陸娴雅聽聞,猛地一拍桌案,厲聲怒喝道:“祝明月!你身為後妃,連皇帝的安危都護不住,甚至還讓皇帝為了你受傷,你作何居心?”
“事發突然,臣妾也拼盡全力想要護皇上周全,無奈力不從心......”祝明月垂下眼。
“住口!”陸娴雅怒氣沖沖地打斷,"哀家不想聽你狡辯。皇帝在你身邊出了事,你難辭其咎。"
“臣妾知罪。隻是圍場中的馬怎會無端發狂?太後娘娘,此事必定有蹊跷,真正的兇手另有其人啊。”祝明月皺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