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應沒有邀功的意思,但是季無堯卻從中間聽出來了幾分委屈。
“怎麼?”
“師尊,我還遇到了一隻五階蛇妖。”
季無堯仔細看過去,确實見沈應的衣袖下有些紅痕,看起來像是擦傷。
“受傷了?”
沈應把手往後藏了藏,垂下眼簾,看着有幾分可憐。
“是弟子無能。”
沈應的睫毛很長,這樣垂下來的時侯少了些許銳利,看着倒是柔順溫和許多。
季無堯免不得想起來沈應小時候練劍受傷,也總是這樣子,倔強的不跟他看,可憐的很。
季無堯心裡柔軟了少許。
“過來我瞧瞧。”
沈應把命魂書化成的小包子往旁邊一放,自己走上前去。
命魂書:“?”
季無堯手上拿了上好的靈藥,抓過沈應的手把衣袖往上一挑,才看到上面手臂比下面還要嚴重。
他沉了眸子,面上有些不悅,“赤鍊蛇妖有毒,你那裡也有藥,怎麼不先處理了再來?”
沈應像是才瞧見似的,瞪大了眼睛,“師尊,我來的時還沒有多少感覺,它怎麼毒性這麼強?”
季無堯有些許無語,一邊給他上藥一邊道:“我給你收刮的那些書卷,可謂世間百物都有,怎麼你沒看見?平日裡你都看什麼?”
沈應用另一隻手摸了摸鼻子,輕咳一聲,“徒兒愚笨,平日裡都是看着劍法機關什麼的,有些還沒看到。”
“是嗎?”
季無堯狐疑的看着他,任他怎麼想都不會把愚笨兩個字跟沈應聯系上。
謙虛過頭了吧。
淡白色的藥膏溫涼的塗在手臂上,遮掩了那些看起來猙獰的傷口,季無堯又用布料給他包紮好,“先别碰水了。”
“嗯。”
酸麻的痛意被藥膏壓了下去,沈應垂眸瞧了一眼師尊,季無堯正給他打着結,神态認真細緻,隻有這時候,平日裡張揚不羁的眉眼溫和下來。
沈應心裡覺得安定極了,就這樣他跟師尊兩人,就像家人一般。
他有些貪婪的吸收兩人之間的這點溫情,足以平複他心底的那股不安。
是的,年少時被丢棄的後遺症深刻進骨子裡,沈應無時無刻都在這段日子是個夢,夢醒了,他又要回到那個冰涼的雨夜,又是那個沒人要的孤兒。
季無堯把他從黑暗裡拉出來,給他溫暖,教他功法,他這輩子都不想跟師尊分開。
他不隻一次的想,要是早點認識師尊就好了。
“好了。”
季無堯已經将傷口包好了,“另一隻手閑着也是閑着,去找那些識物辨物的書抄上十遍。”
“啊?師尊。”
季無堯收回了手,用帕子細細擦着,把藥膏擦淨,“撒嬌也沒用,去。”
沈應鬧了個臉紅,想反駁他沒有撒嬌,他隻是單純疑惑,但是他又不好意思開口。
他站起身,臉一側剛好看見那穿着堵肚兜讨人嫌的東西正往他師尊身邊湊。
沈應的眼睛眯了眯,開口道:“師尊,抄書好無聊,我見你帶回來的這精怪倒是不錯,能不能借我解解悶?”
沈應很少跟他要什麼,季無堯看了眼沈應,發現他隻是單純的要,并沒有對前面的命魂書有什麼反應。
況且,那上面被他下了禁制,在沈應眼裡,那隻是普通精怪而已,他并不擔心沈應能瞧出來。
笑話,那可是他親手下的禁制,就算是渡劫前的沈應也不一定能瞧得出來。
“拿去吧。”
季無堯揮了揮手,有些困倦。
“好,謝謝師尊。”
沈應應了聲,向着小包子走去。
命魂書得意的看了季無堯一眼,滿眼裡都是要接近自己主人的得意,這可是檀珩仙君,跟它契約的檀珩仙君,身似谪仙的檀珩仙君!
“走吧。”
沈應溫柔的拎起它,嘴角微抿,臉上的笑意卻不達眼底。
命魂書正在心裡得意着,忽然就覺得身上一冷,它在心裡納悶,怎麼又開始冷起來了?一定是季無堯,哼,要是它跟了檀珩仙君——
沈應把它帶回了自己小院。
撲通。
是什麼東西掉進水裡的聲音。
命魂書整本書呆住了,整整愣了三息,是手滑吧?絕對不會是檀珩仙君把它丟水裡的,一定是吧。
他機械的轉過頭,“哇啦哇啦?”
檀珩仙君你手滑了?
可惜沈應聽不懂,就算是聽懂了他也不會理。
沈應伸出兩根手指按在它的肩膀,不讓它出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它,開口道:“師尊不喜歡髒東西,我要給你洗幹淨。”
命魂書:“?!!!!”
它更要發聲,卻見沈應直接把它調轉,正個把它泡在水裡。
“哇啦哇啦……咕噜咕噜”
沈應面無表情,稚嫩的少年面孔上沒有面對季無堯那般的溫和陽光,反而像是凝結的冰霜,冷得讓人膽寒。
“你是怎麼讓師尊帶你回來的,告訴我。”